不知道是因为陈卫东的那句话,还是他真的有几分喜欢和兴趣在里头,总之这回,陈西原把姑娘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给接稳了。她伸手过去,把姑娘的手给真真切切牵了起来。没去看她讶异惊喜的眼神带着人径直去了里面。吃饭的时候他们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麽,从觉悲寺陈卫东,说到杨珏时和应晨,然后再说到他们两个人自己身上。白杨发现他的话其实并不算太多,能简单介绍的就不多加修饰词,说完重点就不再理会其他旁证。他告诉她陈卫东当时是从q大工程物理毕业,后来又进了中科院,辗转到研究所,也才不过三十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当时他们的项目宣告完成,完美收工,庆功宴上的酒喝了半杯,奖都没去领,就宣布南下洛阳,去白马寺出家。然后手里的酒敬了一圈,把另外半杯喝完,收拾东西没等人回过神就走了。爷爷奶奶和他爸追到白马寺的时候,他的脑袋正剃了一半,左边不秃右边秃的,穿着僧袍跟人说阿弥陀佛。奶奶在爷爷怀里哭,他爸气得要去揍人,他就在一边说斩断俗缘,六分清净。也就是这两年,他家大伯和他爸又去了一次洛阳,不知道用了什麽办法,让人迁单到澄州的觉悲寺了,从这以后,陈西原每个月往那里跑一趟。听说他来了澄州,一开始还有不少以前的同事和学生过去看,结果到那里,人家跟他讲科研,他跟人家讲佛法。人家说研究做好了也是普度衆生,他说他现在已经万物皆空。把人都气走了,后来也就没人再来了。说完这些,陈西原脸上挂着些浅淡的笑,在桌角磕了磕烟灰。白杨才知道,陈西原嘴里的品学兼优,指的是中科院和研究所。要只是q大,她还能算得上是第二梯队,中科院和研究所的话,就得往后稍稍了。她端着杯热茶喝了一口,问他:“那到底是为什麽,顿悟出什麽了?”陈西原想了想那四句,挺难记的,估摸着个大概,起身找了纸笔,站在一边的窗棂前写下那四句话递给求学好问的白杨:“听寺里的和尚说,这是什麽《妙法莲华经》里面的。”白杨接过纸条,先吸引她的不是上面的内容,是他好看的字迹,像是练过某种书法一样,写出的字也都是笔走龙蛇,昭显泱泱中华的博大精深。上面写着:是法不可示,言辞相寂灭。诸余衆生类,无有能得解。她仔细看看,又状似无意把纸张昧下,揣进自己口袋,然后喝了一口茶对他说:“既然是《妙法莲华经》了,不也是人写的吗?你叔叔还真奇怪,看了人写的东西,却去信了佛。”陈西原近乎宠溺地用拇指拭去她嘴角的水渍,像是看不见眼前人脸上的红云一样,笑着说:“这话说得挺有理,再去的时候我把这话带给他,兴许真能劝人还俗了。”白杨的问题挺多的,他都给一一解答,只是说起他自己的时候,话显然就少了。她也很识趣,就只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或者跟他谈谈在学校里的生活。每次说一些什麽有意思的事的时候,陈西原也会短促的笑一声,那种笑并不像是因为她说的事有趣才笑的,更像是一种长辈看小辈,前辈看后辈,看她幼稚地在他面前手舞足蹈,说着他早就经历过的事,然后体贴地笑笑。白杨看着陈西原,忽然问了一句:“陈西原,你多大了?”“二十六。”他手里的那根烟已经慢慢悠悠地抽完了,除却烟味,还带着点薄荷的清香。他站起身,把烟头丢进一边的垃圾桶里,转头问她:“老吗?”白杨说:“有点。”是有点了,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和她相隔甚远。陈西原又问:“嫌弃我了?”白杨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都没察觉到这句话有点亲密过头了,好像他们已经是成为什麽关系上的什麽人了一样。她扬起那张依旧青春稚嫩的脸问:“你看我会不会觉得很幼稚?”二十六岁的生活她还未经历,十八岁的生活他已经快要遗忘,年龄确实是横在他们中间一道长长的鸿沟,让她开始为此忧愁。他有点好笑,原来姑娘担心的是这一点,然后似乎叹了一口气,看她有点紧张的神情,慢慢悠悠地说:“那怎麽着呢,看着你再长长吧。”他这话说得极其自然又游刃有余,白杨知道他们的差距在这儿也有体现,他们间的节奏也永远由他来把控,因为无论何时,她对他都是笑脸相迎着的。白杨笑笑,心中谦恭。现在时节已经快要入冬,昼短苦夜长,一顿饭的功夫天就要黑了。这顿饭过后陈西原送她回学校,天公不作美似的,天上的小雨一直都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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