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个失明,一个失语,余生就那样错过。薇茸谷地势险峻,且有一处雪山终年不化。他们困在里头足足半个月,为了躲避杀手组织,段无迹待他翻越了那座雪山,期间经历的生死险境数不胜数。但段无迹始终未有放弃他,拼着一口气硬是带他闯了出来。那时,邵慕白嗅着空气中的烟火气,听着闹哄哄的人声,一时心中感慨万千,对他说了一句许诺:“不嫌弃的话,若阁下是位姑娘,在下想娶你为妻。或者你是男子,在下就与你结为兄弟,往后你一声令下,我万死不辞。”结果,那人仍旧一语不发,将他驼到一处医馆后,再没有消息。临晕倒前,邵慕白听得耳旁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的,只以为是医馆的什么东西掉了。后来他才明白,段无迹为了帮他采药,不慎被蛇咬伤,中了蛇毒。凭着一股倔劲儿将他送到医馆的那天,已是极限。时乖命蹇,有缘无分。他真正意义上跟段无迹见面,是在一年后,他力排众议当上了武林盟主。那时平教要派遣一个细作,深入漠堡打探消息,段无迹自荐而往。彼时离薇茸谷的情谊已经过去一年,一年可以发生很多。譬如,兰之冒充了段无迹,让邵慕白对他掏心掏肺,但却在盟主争霸时,受情所困,爱上了邵慕白的对手,果断抛弃了邵慕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故而,那时的邵慕白虽然当上了盟主,却因痛失所爱,情绪阴晴不定。这心境,与楚幽初见平歌时的很像。他见到段无迹时觉得一见如故,总觉得这人的一呼一吸都能让他想起薇茸谷的往事,弄得他心烦意乱,甚至生出他就是薇茸谷那人的错觉。然则,他脑袋里所有薇茸谷的幻想都依托在顾兰之身上,所有情感都依附他而生。而眼前的这人性格阴鸷,情感冰冷,跟顾兰之是两个极端的人。更吊诡的是,这样天壤之别的两个人居然有相通之处?于是,邵慕白开始寝食不安,开始整日被焦虑烧得脑仁酸疼。那日,他思绪芜杂着喝了许多酒,终是没忍住,把段无迹叫到跟前。“说,你究竟是谁?”段无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瞧他两眼醺醺,神态飘忽,便道:“你醉了,我去叫人来收拾。”邵慕白猛地摔了酒杯,“站住!”段无迹便停了脚步。邵慕白愤然道:“我是漠堡的主人,你身在漠堡,我是主,你是仆。我问你话,为何顾左右而言他?”段无迹斜睨着眼睛看他,“你醉态正醺,神智惘无,我说什么你也忘了,不如不说。”这话无疑激怒了邵慕白,更不提他本就心烦意乱,于是猛然拍桌,四仞长的桌案一下子断成了两截。“放肆!你居然用这种态度与我说话?谁允许你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他勃然大怒,掌风一挥摔了所有杯盏,将地上弄得一片狼藉。这气势放在寻常人身上,早就跪地求饶,或者放到顾兰之身上,也懂得看脸色哭泣起来。但段无迹是不会的。他就是一张弹弓,你用的气力越大,它断开时,反弹的力道也就越强。平白无故被吼了一通,他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于是表情一沉,三言两语便顶撞了回去。“你如今这丧家之犬的模样,也就只剩一个空虚的盟主身份了,有何得意的?”他虽不会怎么说场面话,但却在毒舌方面造诣颇深。于是二人争吵的结果,便是脸红脖子粗的邵慕白败下阵来,始终轻飘飘的段无迹却毫发无伤。跳跃的烛火之下,邵慕白被说得哑口无言,胸腔郁结的怒火越烧越旺,几乎快要爆炸。他像被抽了骨头一般靠在石阶上,似乎想起什么伤心事,默默流泪。段无迹怕他伤心欲绝要寻思,便走过去,拿脚轻轻踢了他一下。毕竟他那时已经把邵慕白放心里了,若这人被自己气死,终是不划算。邵慕白抬头看他,双眼微红,脆弱的眼眸在硬朗的脸上格格不入。“你会不要我吗”他的声音低哑,真如段无迹说的,宛如一条丧家犬。段无迹一时不忍,眉毛抽了抽,“不会。”邵慕白却是不相信的,醉酒将他变得阴晴不定,每一种情绪都很浓烈,却又不会维持太久。顷刻间,他的脸色从楚楚可怜变得阴鸷,似乎段无迹这个“不会”牵动了他的悲苦。他一把抱住眼前之人,生怕他逃走似的。埋在他的脖颈,痛苦道:“别不要我,兰之已经走了,你别走”段无迹厌恶这名字,本要安慰的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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