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忐忑,顾颂延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宋晏时和鱼乐书。而他们两个时不时停下来等着顾颂延赶上来,宋晏时用开玩笑的方式问,“顾颂延,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下班啊?”“和领导在一起压力太大了嘛!”顾颂延也用同样的口吻回複,实在逃不过去,只能三人凑在一起慢慢骑着自行车,看看天看看远处的大片花海,聊聊乱七八糟的事情。“颂延很喜欢下班后在这条路上骑车的感觉。”鱼乐书和宋晏时两人在她前方大大方方谈论起来。“感觉她特别文艺,有那种文科生的範儿,诗情画意。”“嗯,能看出来。颂延和我们一起工作一定压力很大吧?”宋晏时更慢了一些,和顾颂延并排骑行。“没有啊,挺快乐的。我还是第一次和这麽多特别好的人相处,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宋晏时面上含笑看着她,欲言又止,半天冒出来一句,“刚出学校的孩子就是天真。”“宋工,你年纪也不大吧?干嘛这麽老气横秋的说话?乐书,宋工是哪年出生的?”“他?”乐书回头看了一眼,刚要开口,被宋晏时抢过话头。“就算只差了六岁,在我们眼里你们都还是小年轻。”听着这花,顾颂延被勾起了心里不舒服的事情。以前也有许多人说她是小小的身躯里住着一个看透世事的成熟大人的灵魂,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开始变老了?尽管不怕死亡,却害怕孤独的苍老。她很多次从窗户里看着同龄的孩子们在草地上玩耍都异常向往,看着看着,她长大了,和同龄人在一起,总是格格不入,因为给人的感觉过分成熟。于是越来越渴望年轻自由的灵魂,飞往更广阔的天空。原来宋晏时并不像他平常表现出来的那样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她想,这个人也是有烦恼的吧。他的哥哥双腿残疾,他的嫂子好像也不是正常人的样子……豪门恩怨,家庭矛盾……还会有什麽呢?长得太吸引人的烦恼?不过,顾颂延猛然想到,他说这话是在警醒谁吗?是在告诉她尽管只相差六岁,但是实际上和那些相差十几岁、甚至二十几岁的恋人组合是相同的本质?她不会和谁发展成那种关系的,和宋晏时更没有可能。宋晏时又开口,“顾颂延你怎麽会孤身一人选择到这个地方来?不会待腻了就走了这种态度吧?要是这样我就告诉上头早早把你给开了。”又拿这事威胁人?可以去告他吗?“宋工,你真的是……”乐书后半句没说的话大家都知道是什麽,没必要讲清楚。宋晏时哈哈大笑,辩驳道,“这就是我这个位置的权利。”“我没有孤身一人。”顾颂延决定说谎,“和乐书一样,我男朋友是这边的,所以我大概会长久待下去。”宋晏时的脚蹭在地上,车子在马路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扭过头来看颂延,差点崴了脚。三人停下,不过谁也没有先去关注宋晏时的情况。乐书疑惑,“你不是没有男朋友的吗?什麽时候交得男朋友?怎麽不告诉我?嘴可真严,我还想着这周帮你介绍一个呢!说啊,什麽时候?是谁?不会是我们公司的谁吧?”“我也想知道。”宋晏时凑热闹道。顾颂延被乐书抓着下巴,想逃也逃不掉,必须一一从实招来。“呃……”谎话一时编不出来,因为她实在没有多少经验。家里从一年前开始就唠叨说要给她找对象,顾颂延逼不得已,只好以此为借口,“是家里介绍的,嗯……”“这麽快就确定关系了?你不会被那男人甜言蜜语给骗了吧?”乐书仍然捏着她下巴审问,眉眼之间尽是侵略与威胁。“没有没有。我们都没怎麽说过话,见了几面就确定下来了,就是门当户对,他也不嫌弃我,反正是以后会结婚的关系。所以宋工你放心,我肯定会在这个城市安家的。”“你不是吧?”乐书终于放开了她,难以置信,再三追问细节,“顾颂延,你真让人吃惊啊!你自己愿意和那男人结婚?我还以为你是追求真爱,不会妥协的人呢?顾颂延,你骗我的吧?你这麽优秀,什麽样的男人你找不到,干嘛你的最低标準是他不嫌弃你?是吧,宋工?你有什麽好被嫌弃的?真是气死我了!顾颂延,你背地里这麽对待自己吗?”好好的下班气氛被她破坏了。顾颂延心中打鼓,没能犹豫几秒又变了口风,“你别激动,消消气,别激动。我这……”一时语塞,真是一句谎需要说不完的谎来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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