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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有狐1有狐绥绥（第1页）
（1）有狐绥绥
村里人都知道，北边半山上住着一个脾气古怪的渔夫，在冬天大雪封山、万里无人的时候，他时常来河边钓鱼，一坐就是一整天；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反而不怎么来钓鱼，哪怕偶尔来钓鱼，也是在黑灯瞎火的时候，自带一小灯，钓一晚上。也有些好事之人想去跟他打招呼，但没走近，就被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吓走了。
于是，村里慢慢开始传说，那个身形高大粗壮、独来独往的渔夫，是山上成精的黑熊。而那个他独居的小屋，原本是属于一个看林子的老人的；只是后来熊精把老人吃了，霸占了那个屋子。
李阿牛很早之前也已经听过了这个传说，他原本是半信半疑的，但后来因为经历了诸葛晴的事情，他便开始变得更相信这世上真有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妖怪。
时机很快来了，由于县里招募了更多兵马，齐茵陈打算扩建齐府近郊的旧演武场以供练兵。人手不够，照例要招些短工。得知秦艽墨隐等早已去帮忙，他便也执意跟着他爹去干活。在中午到齐府后院吃饭的时候，他终于逮到机会，跟墨隐问起关于这个熊精传说的事情。
墨隐一听，有点好笑，道：“你不去问秦艽，来问我？”
李阿牛脸红了，道：“秦相公不大喜欢跟我说话，我怕我去问，他没好声气。我想，问姑娘你，也是一样的。”
墨隐道：“我却不知道，那个熊精身上没有吃过人的味道。我只知道他喜欢吃甜的，秦艽拿好多糖去跟他换鱼给我吃呢！”
“啊，那真的是熊精啊！”一旁的陶春也惊讶道，同时还很惊恐地回头对波臣道：“那妖怪不是吃鱼的么，你近日还成天去河边闲逛，不怕么？”
波臣闻言笑道：“你看墨隐还吃鱼呢，他敢吃我不？我活了一千多年了，怕几个村里几十年的小东西？”
“哟呵，年纪大了不起，秦艽才十九岁，你何不吃了她？”墨隐没好气道。
“什么吃不吃的，不过让你们好好吃顿午饭下午继续干活，这还说起吃人了。”
秦艽这时候终于走了过来，手里也拿着一碗饭，坐到了墨隐旁边，波臣笑道：“哟，看你忙的，再不来这菜就全没了。我们干苦力的倒是干得快，你这一个被抓去做文书工作的，倒比我们忙。”
秦艽笑道：“文书工作是比较繁琐，又不好做到一半丢下不管。我饭量又不大，吃饱就行。”
没过一会，其他人果然都吃完了，纷纷起身去洗碗，独有晚来的秦艽还在不紧不慢地吃着，李阿牛去洗了碗回来，往这边一看，确定没有闲杂人等之后，想了再想，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又坐在桌子边，看到秦艽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样子，便无比忐忑地对秦艽道：“，秦，秦相公，其实，我，我近日去河边闲逛，看到了一个姑……孤独的狐狸。”
秦艽看了他一眼，好笑道：“一个姑娘就一个姑娘，那狐狸若不化成姑娘模样，你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呢。不过，你这肉眼凡胎的，怎么知道那是狐狸的？”
李阿牛的脸顿时通红，道：“我原不知道的，只是见她生得单薄，又一个人孤零零的，又听说这附近有个黑熊怪，怕她被妖怪吃了，便在那儿徘徊……然后那天正好又在河边碰到诸葛相公，他便嘲笑我说怎么之前看中了蜘蛛，今个看上了狐狸……我就懂了嘛。”
秦艽这可忍不住笑出了声：“诸葛雨这话真绝了，我也想问你了，怎么，你难道真想找那个姑娘？”
“这，我，我……陶春他家里都说再给他说媒，我，我……”
秦艽这回可收起了笑，肃容道：“你若只是想娶媳妇，就当好好告诉你爹，让他给你看个好的，或者四处走走做做活，多挣点钱，也多有机会认识些合适的人家。你若当真不嫌弃那个姑娘是妖怪，那你也不要害怕，直接去跟人家认识认识不就好了？你一心想着那个姑娘，又不敢，还跑来问我，我又有什么法子。”
李阿牛顿时羞愧得说不出话来，然而突然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他肩膀上，把他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却是诸葛雨，正似笑非笑看着秦艽，道：“秦相公这话说的！多少有点求全责备了！阿牛兄弟一介凡人，知道是妖怪岂有不怕之理，又怎么敢去直接搭讪，况且这搭讪之事，连普通女子都要回避厌恶三分。阿牛兄弟此来问你，分明就是想托你做媒。”
“你又是哪冒出来的……”
秦艽顿时头疼，一抬头，波臣和陶春却也走了过来，波臣笑眯眯地坐下，对李阿牛道：“难得你小子这回有心，方才居然问起那熊精的事情，想来还是担心那姑娘的？”
“依我看，你还是撒开手吧，便是她答应你了，人和妖在一块也是不行的，你能活多久，她能活多久。等你七老八十了，她还是十八岁的模样，你一死，她就嫁给别人了。”墨隐也凑了过来，嘲笑道。
“你……这……”李阿牛本就不善言辞，眼见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又围了过来，又被墨隐这么一嘲笑，就更说不出话来，只是涨红了脸，羞愧万分地低下了头。陶春是个心地软的，见此情景，急忙道：“罢罢罢，我们开玩笑且开玩笑，只别让李大叔看到，不然问起来又要生气了。”又推李阿牛道：“吃完了快去找个树荫凉快凉快，下午还须得干活呢。”
说着，便拉李阿牛走了。波臣笑道：“好好好，这回是两个凡人都走了，现剩下一群山精野怪了——李大爷吃饭了吗？我也没见到他刚才去和那些短工一起吃啊？”
“他自是最老实卖力气的，方才还在赶着把场边的石砖垒好了再来，碰上石宵雨拿着一包鲜肉大饼路过，便给了他两个，叫他吃一个，给他儿子一个，他便吃了自己那个当了午饭，喝了几口茶，把活干完了才去歇着。”墨隐说着，忽然便对秦艽道：“哎！你怎么不买肉饼给我吃！”
“啊……”秦艽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便呆了一呆，才笑道：“好好好，买给你。”
墨隐撇撇嘴，又道：“那我不要你买了，我要你去抢石宵雨买的！”
“……她若没吃完，我便去抢一个给你也罢。”
“呸，你如此说便宜话……不是，你真要去啊？”
“那不是，她要是有，还能不给我？”
“……别别别，你坐下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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