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坐在后头,没有吭声。
都说时间是最有效果的洗涤剂,什么事情都会被时间冲淡,磨平。骗人的,海里看着袁石风在副驾驶座上露出的衬衫想,这是骗人的话。她想起高中思政课上背过的知识点,说所有的物质都脱离不了运动,她用荧光笔把这句话涂成了绿色,打来大大的问号。
所有的物质都是运动的。
那……我们的过去呢?
我,你,海深呢?
过去不会运动,所以存在记忆里,变成了不会运动的,不会忘记的过去。
她那么认真的把这个问题去问老师,老师说,李海里,上一节课的知识你没听,物质,是有结构的,过去怎么算是物质呢?
海里不懂,过去当然有结构,过去里有她,有海深,有袁石风,有袁娘,有开满水稻的田,有一路的铃铛声,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怎么不算是物质。
这成了海里明明白白知道,却永远不懂的哲学题,就像现在,她依旧不懂,却明白明白白知道……
——我对你还有那么多的感觉。海里第一次来到了袁石风的家,七楼,703,袁石风走在前面,开门,把灯点亮。房间宽敞,明亮,简洁,这是海里的第一印象,不像是拆迁的李家,李妈一定要把房子装修的富丽堂皇,恨不得在客厅里摆两个罗马柱。
袁石风弯腰从鞋柜里能拿出拖鞋,男士的,放在海里脚边,直起身子的时候身子微微歪向一边,他闭了闭眼,靠在鞋柜上:“你睡客房?”
海里把帆布鞋脱了,摆在一边,套进了男士拖鞋里,整整大出一个脚后跟,一走,脚就从前面滑出去。袁石风解了两颗衬衫扣,顺手拿起桌上的水猛喝了一口,指了指右边的房间:“你睡那儿?”
灯光从上打下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酒劲儿上来了,面色有些僵硬,靠在墙上才能稳住身形。
海里点点头。
袁石风继续说:“热的话把空调打开。但别对着吹,柜子里有干净的毯子,记得睡觉的时候盖上。”
“知道了。”海里说。
袁石风吩咐完,站了一会儿:“我去睡了,有事叫我。”
海里点头。
袁石风这才转过身往他的房间走去,脚步有些打飘,扶着墙进了他的屋子。
海里看着他的背影想,其实他早就醉了,一路克制到家,这才松了气显出醉意。海里在客厅里转了一会儿,被电视机旁的木质架子吸引了过去,架子划分了许多的小格子,小格子里大抵都摆着袁石风和袁娘的合照,有些就是在家拍的,袁娘坐在沙发上,袁石风站在袁娘的身后,双手搭在袁娘的肩膀上,像是近照。有些是在风景区拍的,袁娘是笑着的,精神气头很好。有些是袁娘的独照,想来是袁石风抓住瞬间定格下来的,袁娘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织着围巾。
这些照片,看一眼,会窝心地笑,再看一眼,便觉得想哭。
海里蹲下来看了看下面的格子,这些格子里放着挺多的贝壳和干海星。在海边的旅游商品店里常被当作噱头来卖,海星晒干,变成了海星干,能被当做装饰品。大大的,支脚歪歪曲曲的海贝壳一个能卖到两百块。许多来度假的人会买回去送人,如今在袁石风的家里见到,却让海里心里不是滋味。
他买着这些的时候,是不是会想起涌炀岛,想起她,想起他们……
海里站起了身,想回房间,站起来的时候,头顶上的架子有道光反过来,海里踮起脚尖,注意到了最上面的格子,看到了……用玻璃罐装着的,许许多多的玻璃糖。
在灯的反光下,玻璃糖纸折射出许许多多的颜色。
海里一震,愣是说不出话来,愣是鼻子一酸。
有时候海里觉得,现在的她正处在女孩子最好的年纪里,可她这么容易沉默,这么容易安静,这么容易敏感和尖锐,甚至这么容易不合群。不是她的错,真的不是,她曾穿着丧服,挎着篮子,从家里一直撒着纸钱,撒到海深的墓地。曾坐在石风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候一个黎明天。她曾站在院子里,看着袁石风和袁娘在一片火烧云中渐行渐远。曾立在一片灰烬中,看着袁家被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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