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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柔嘉却在那里画着长烟，长烟也在描摹着柔嘉的轮廓，她二人还是这样，玩儿起来压根儿就不管身边有个封赫。听大宫女说岳芝华在洛阳下暴雨的那天晚上死在了府外的街道上，柔嘉挑了挑眉像是在说因果报应，长烟拿着笔的手却顿了顿。封赫察觉到长烟晃神了一瞬，问她怎麽了。长烟摇头，“她不是谈了婚事马上就要嫁了麽？她夫家不容她？”大宫女在旁边小声说：“岳小姐的夫家一并被查封了。”长烟继续画画，“原来是这样。”“这种晦气事以后就别说了，岳家这些年做了这麽多荒唐事，多少人在他手下无故被冤，现如今又如此下场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下去吧。”柔嘉知道长烟戴着佛珠，还以为她是听不得这些杀生之事，赶紧让大宫女别再说下去。可长烟并不是因为手上那串佛珠，她也从不信佛。她只是觉得岳芝华的死有些似曾相识。张含萱是不是也是这样死的？被查，抄家，砍头。雨夜，狂奔，身死。不会是巧合，也不会是偶然。笔尖停顿，在纸上洇出一片墨块。长烟把笔放下，她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画画也太难了。”柔嘉把头凑过去看了眼，“没事儿，只需稍微练习一下控笔，能画出来已经比寻常人厉害许多了。”“那我再试试。”岳芝华的事就这麽被略过，长烟把疑惑暂时存放在心里。在很多年前长烟就感觉到洛阳城里有一股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势力。他们脱离了恭帝、氏族、景湛的眼线，默不作声地在大昭的每一片土地上耕耘着。长烟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他们的靠近。景湛没在行宫待太久，他才升迁，还需要回洛阳处理许多事情。那天长烟送他离开，表情略显郁郁寡欢。或许是最近封赫频繁去找柔嘉以及长烟的原因，恭帝那边显然察觉到苗头，在一次家宴上像是开玩笑一般说长烟若是能成为他媳妇儿，他以后也不用再担心长烟了。这话几乎是表明了态度，恭帝想让长烟成为他的媳妇儿。长烟能给这些皇子带来怎样的助力不必多说，恭帝就差明示，谁能娶到长烟，谁就能在太子之争中抢占先机。这种不由分说就给人标上价码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厌恶，可长烟心里哪怕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摆上一张笑脸装作羞怯。景湛不敢问长烟是不是对封赫已经心有所属，即使他能看出恭帝在谈论此事时长烟是不太乐意的，但是在大昭，女子最后的命运便只有嫁人，无一例外。他在想他还能为她做些什麽，可不管怎麽想都不是景湛想要的结局。离开之前，景湛让长烟最好少和封赫接触。早在长烟还没有入宫的时候景湛就已经把恭帝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恭帝需要长烟进宫，一是为了能让长烟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好把控她的一举一动，再有就是长烟的身份能够为那些皇子带去太多利益。长烟从小就在西北长大，又是长燎的女儿，凡是尊敬长燎的没有人会不买长烟的面子。她嫁给谁，就会成为谁的助力，恭帝怎麽可能让她嫁给普通人？原本景湛以为让长烟住在定远侯府能护住她一段时日，可恭帝如此迫不及待，如此直白地告诉所有人已经有人在接近长烟了，这不是故意搅浑水让那些皇子和封赫一样开始对长烟示好吗？在外人眼里恭帝对长烟简直是再宠爱不过了，不仅封她为郡主，还希望她能做自己的儿媳妇，敢问洛阳谁家女子受过这种待遇？可长烟明白这是捧杀。当年封迟求娶长烟的时候，恭帝几乎没有半点儿犹豫就答应了封迟的请求，还走形式地问了问长烟。他知道长烟不会拒绝，也没有拒绝的权力。那会儿长烟还懵懵懂懂的什麽都反应不过来，婚事全由他人做主，就这麽被推着往前走。后来长烟想过她有没有办法躲过嫁给皇室子帝的命运。答案是没有。柔嘉开始不见封赫，她看得出长烟只愿意和封赫做简单朋友，若是直接跳到嫁娶，那未免也太迅速了。可柔嘉也明白长烟这样不是办法。她问长烟是怎麽想的，“与其嫁给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对你好的男人，还不如先接触了，知根知底总比什麽都不了解要好吧？”虽说封赫有时候做起事来挺让人发笑，但好歹他本性不坏，对待长烟又非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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