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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一（第1页）

寒夜的梦，残存的芳菲，殆尽的午后。消失的太阳，林溪的小路，还有霜寒的枝头。没错的，寒风悄悄的把夜里芦笙的送上我的床头，又是谁家的阿哥，站在山头，吹着他们专属民族的情歌，看看谁的芦笙把苗家女孩的心牵动。

我在这个村寨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具体记不清楚，但是大半个月是有的，一直在热心的苗民家里住着，他家里是外来人都来歇脚的处所，如果住满了，就得去另外一个寨子，两个寨子隔的不远，山这边，山那边，两个村子里的人，现在也是有事情也是对着山那头高呼，所有人都见怪不怪，唯有我们这些外来觉得惊奇，房子不大，但东边有个闲房一直没人住，房子里分割了两个隔间，索性便收拾一番，打造成富有特色的旅馆，但是空间不太够，只能容的下三四个人，这儿不是景区，但有时也会有外乡人来游玩，虽然也不多。

我很幸运，是第一个来的，没有朋友，就我一个人，所以就占了其中一个隔间，后面来的人就只能看运气了，搞不好，就得去另外一个寨子，我来的时候，天气还没进入寒冬，飘渺的雾气也常在山里坐落，傍晚的风很清凉，吹的苗家寨子里的炊烟，一直飘向山的那边。我拉着行李箱，富有兴致的摸索着村寨的小路，村子里治安一直不错，听他们说以前还有狼群，野兽，但是解放后国家安排猎手队将闪咯i的野兽赶到了安全区，这对于以前的苗乡人民来说，喜忧参半，喜是再也不会有野兽来破坏自己的庄稼，也不会来侵袭家畜，忧的是村里不能去打猎了，对于苗家人来说，这让他们的生活变得不像以前一般好了。

好在政府也注意了这些问题，于是给他们划定开荒区，有了土地，苗家人的生活渐渐的进入佳境，时光一过几十载，现在村外头十几里就有派出所，是乡里的集市中心，这几年，搬进来的汉人多了起来，但是确实没有的发生过大的纠纷，小的问题自然是有的，但是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在政府的规划下，现在的苗乡好像一片安宁。所以我才能在灵感枯竭时来到这儿，希望能够找到一点灵感。

我搬进去就花了几个小时来安定自己的床铺，安定好了，给了苗家阿爹几百块的定金，并告诉他不确定住多久，可能随时就走，但他没有收，他告诉我，在他们村子里，不兴这些。我第一次见到淳朴在一个普通苗家大叔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告诉我，走的一天再结，永远相信外来的客人信誉，不会撒谎，说着还给了我一些蚊香和花露水。虽然现在开始渐入冬，但是在这儿还有部分蚊虫，咬着人会痒，但不会肿，我对于这种蚊子好奇的很，因为我深知城市蚊虫的毒辣，不仅瘙痒难耐，还发肿，我想这便是深谙乡野的纯真吗？

入了夜，我出去散步，告知苗家阿爹之后想着看看村子里的风景，熟悉熟悉村子里的路，他听说我要出去，便拉上了他的幺姑娘，让她陪我去，怕我不熟，被村子里的狗给吓着。苗家阿爹一家四口，大女儿早些年便嫁到了隔壁村。在他们这里，好像邻村之间的有姻亲事很常见的，也是很被两村人推崇的，只有这样，两村关系才会越来越好。我对这些文化赶到非常的感兴趣，这也是幺姑娘在路上给我说的。

“幺姑娘”叫载群，这是她的乳名，听村里的老一辈这样子叫她，同辈之间的好像都叫她阿文，苗家的姓氏和语言是独特的，也是有魅力的，我对这种称呼感到非常的诧异。载群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好像已经辍学了，在村子里是属于姐姐一辈的，在这里，好像没见到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但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好像是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也很识趣的没有再问。在她带着我游了半个村子之后，我便有些累了，想了想，便告诉他明天再带我来看一看，傍晚有很多风景看不清楚，也少了些韵味。

回去的一路上有些意兴阑珊，她不再同我说话，我也没有再啰嗦的追问，一路上听着犬吠进入的房门。我刚要走进房间的时候，她却叫住我，问我：“阿哥，你读了多少年的书”，我被这个问题震撼到迟迟无话，但是看到她这般状况，我便收回我想说的十几年，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头，轻轻的告诉她：没几年。我很难想象这个问题在这个村寨里有多么热门。也高估了我对地方文化和风俗的见解。我从没在这种感觉中赶到欢欣，这不是成为我情绪开朗的钥匙，也不是我追寻的欢快。

第二天早上，苗家阿爹便让我起床吃饭了，我平时是8点准时起的床，我以为这是大多数人都觉得正常的时间，但是在村寨里，大概六点钟的时候便能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农村的早上是不需要闹钟的，毕竟现在也已经过了农忙的时间段，有一部分外出打工的人家还没回来，热闹是热闹，但总归没有团聚时那么亲切。

我是在苗家阿爹家里吃的饭，吃几天不管，算在了房费里面，好在我也能不是很挑食，但是苗家的招待确实已经很近人情了，桌子上有八个菜，好像用他们的方言来说是八大碗，是用于酒席上的，平时招待客人不会这样，这道反让我受宠若惊了，我为我刚才狭隘的想法感到惭愧，同时对这种不谙世事的世外之地赶到无比投缘，我好像想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一时冲动的想法，吃到一半，我才感觉不对劲，我好像忘记一件事情，载群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我带着疑惑问道苗家阿爹，他告诉我，载群已经上坡去了，我不很理解这种上坡是什么意思，苗家阿爹便给我解释，就是上山上去放羊去了。

原来载群早早的就走了，听她阿爹说我还没起床，她便已经走了，吃的是烧的土豆，走的时候在包里还要揣上几个，说中午不回来了，我对这种农村的生活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我在昨日游玩终点的村口用笔记本在记录，想要用自己仅有的只言片语为这个宁静村庄裱上一丝颜色，但是写到最后，还是差了很多感觉，我在笔记中是这样写的：山的那头，有真正的一群可爱的人，在山那头，有着他们的传说，是看淡了云卷云舒的使然，也是放飞自我的邂逅，风声吹过的宁静，群鸟共鸣的清晨，还有女孩的童真，传话的嘶吼，明亮的眼神和清澈的歌喉.....还有异乡人的我。我感觉这一方的天地是舒适的，是随心的，是我在城市中久久无法被喧嚣压抑的爆发，我突然对山里人想着另外一座山头撕声呐喊的快意感到明悟，也在风吹的路口中体会到快意，一路不是芬芳的野花，是泥泞的馨香，是马车的车辙，是枯萎的格桑花。

待到傍晚时，我也在村口从思绪中醒来，看着远方一阵隐约的摩梭，待近到身前，才看到是一群肥瘦不一的山羊，远远便传来的一阵膻味，山羊中有几只是特别的，在一群黑色里醒目的白，耳朵上被打上了独属于苗家阿爹的标识，这样就算几户人家的羊群混到一起，也能在归来时进行分辨。载群走在羊群最后面，手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羊羔。她笑得很恬静，是那种没有任何装饰的纯洁，就像冬天里突然放晴的天空，云卷云舒的苍狗，还有山里透亮的月亮，是沉浸的美，也是宁静的秀。

她看见我了，便把小羊羔放了下来，顺便理了理衣袖上粘上的羊毛，这时我才注意到小羊羔的毛发顺顺的，看来一路上，载群都在给他清理。可能我对她的见解，确实还在停留在初见那般，只不过我心里多了一层莫名的伤悲。这一种伤悲，让我在和她一路回去途中好几次差带你忍不住说出口迫切。但又生生的止在开始来雾的野丘。

回去之后，和他们一家人吃了饭，还是依旧的八大碗，只不过我吃着味道却有些苦涩，仿佛是谁的泪水滴在碗里面，像揪住鼻子往头顶走的酸涩，眼眶中竟然涌出了泪水，但至少不是为自己的悲歌。

我没有办法将我心里的感受一吐为快，就像寒风扼住了我的喉咙，像我吞了一口寒霜般的颤抖，但我无法言语，是沉默，也是伤怀，但我现在只是猜测。晚饭的时光就在这样一种心境下慢慢回收。

沉沦的夜里，我耳朵里响起了独属于苗家人的山歌，从村那头，一直饷到这一头，回声在山谷里迂回，让萧瑟的风变得生动。我在这样的夜里惴惴不安，我的眼睛在反复的焦灼，在闭上之前又解脱，歌声好像一直吹到村口，也仿佛有谁在倾听这一首歌，我确实听不懂，但是肯定有人能听懂，并且在这样的也里和我一样无法入睡，只不过悲喜不通。

我终于在这首歌结束之后睡着，就算这夜里我暖不热的被窝，梦里，我追着这个歌声，仿佛见到了吟诵者，他站在和山那头，动情的唱着歌，歌声到的地方，竟有许多的歌声在附和，这是一个地方的文化，也是一个地方凝聚力的磅礴。但在这样一首歌声里，不也传承着一代又一代苗家人特色的人文情怀吗。在梦里我像个智者一样思虑多久，脑子里才变得清明，但这种清明，好像我被这方土地拒收，又慢慢漫无目的漂流，我在这个浑浑噩噩的清净里，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在将近后一天中午才慢慢摸索下了床，苗家阿爹今天有来叫我，但我便由着困倦的名头，又浅睡了几个小时。我好像饿了，思绪忙碌中消耗了我太多的精力，我在醒来时仍然感觉不是很清明，脑袋里没有以往的透彻，这应该不是我浅居苗乡三两天才产生的水土不服，大概是心理原因，亦或者负担太重，在我自己没有摸索秦楚之前，我便用水土不服来自我安慰。

草草吃了饭，我便借着看看风景的由头给苗家阿爹说着想去隔壁村子里走走的想法。他二话不说，又叫载群陪着我，说我不认识路，又载群带着，四处见识也方便一点。我又好奇今天的载群已然不用再上坡，索性便谢过苗家阿爹，收拾了一下背包，背上了几个烧的土豆。便兴致勃勃的赶路了，载群一路在我后面跟着，路上很是恬静的微笑，在我走错时她又会给指正道路，这些路，我想她是没有兴趣在过多体验的，不像我一个异乡人，对一条路也充满了感情的起伏。

时间一过就是中午，这一天的雾还没有褪去，零零散散的，好像没有睡够的我。特别在这种山多的地方，要让雾彻底散去，怕是要焦灼的太阳晒上半个小时，我们也在一路上感受了深山的宁静，还有沉默的问候。我手上拿着早上向苗家阿爹讨要的几个土豆，递给了载群两个，她也很是欣喜的接过，相顾无言，我对这个深山里的小妹妹有着特殊的情愫，就像是亲情，让我在异乡也能感受领家妹妹的可爱和温婉。

她又陪着我走了一会儿，看我一路上拿着笔记随意在记录，他也对我所记录的东西感觉好奇，于是便问我记录了一些什么，写的什么东西，我看她好奇，便告诉她：记录生活，记录风景，记录人文，也在记录你们。小女孩哪管这么多，说着便想要看我手里的本子，我也毫不吝啬的递给了她。她看了一会儿，问了我很多问题。她说，好多字她不认识，于是我便慢慢的给她解释，包括诗句，包括词语。偏近傍晚，随吃可见的农家炊烟升上了天空，我就知道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便匆匆收拾了背包，在载群的带领下，抄了一条小路回去，但风景不多，多的是山丘和田埂，玉米杆扎成的堆，还有随处可见的土坡。

回去的路上，我终于还是问了载群辍学的原因，她在只言片语的解释和沉默中回应了我，我也在这种氛围下感受到无助。在他的表述里，他的姐姐也就大她几岁，便在几年前嫁去了隔壁村，他们村里这样的情况其实是很常见的，所以其实她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我对她的回答表示沉默，也在沉默中结束了这个话题，我尊重每个人的决定，也尊重每一个的命运，但是我也在载群的遭遇中看到了我，不也是在懵懂中渐渐对自己的命运丧失了把握吗？我好像打破这张僵局，就像我能够在这个村寨里发现和探寻灵感，做自己能做的决定。

回去的晚上，我在回屋的安静思考被打破了，听到门外劈里啪啦的响着，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搬家一般，一会儿，声音就消失了，模糊中听到了苗家阿爹的声音，像是和谁说着话，我本想出去谈谈究竟，但想到现在夜已深了，就不去叨扰，便梳理了一番，准备睡觉。睡之前，我把今天写下来的笔记放在了桌上，慢慢回味今天的思考和想法。祈求能够在黎明来临之前能够给自己一条活路。

这天一亮，我就醒了，比以往要早很多的我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个苗家的生活方式，苗家阿爹捡来的柴火凑在灶台里，这不同于城市的烟火气让这个村寨更具民族特色的色彩，我看见苗家阿妈从远方挑水慢慢走过来，见到我时，笑眯眯的问好，但是在我这几天的经历下来看的话，苗家阿妈显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很多时候大都不讲话，只有面对载群的时候，话稍微要多些，只是从来只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说着，尽管我听不懂，但在他们欢欣的氛围下感受应该是好事情，我也没有过问，只是觉得有趣，这样一家生活在苗乡里的普通家庭，却是除了温馨和宁静无法代替。

令我诧异的是，今天的饭桌上多了一个人，看样子，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外乡人，年纪同我差不多，吃饭时和她谈了几句，只知道她是摄影的，言语间是兴奋和欢欣，在她眉色中看到了一种向往自由的神色，他穿着白色棉袄，好像在深山并不是很习惯，早上的确实有点凉快，加上入了冬，尽管现在没有白色，但还是比较凉快了，所以她在衣服里面还加了一件外套，脖子上挂着丝巾。我对比下来穿着确实显得单薄。

有可能我们都是外地人的缘故，说的话渐渐的多了些。她也了解了我是一个青年作家，灵感枯竭，所以到处飘荡，但他和我不同，他没有目的性，只不过想走到哪里，有一张照片能够记录，而我，更像是迫不得已的选择，用文字来记录，这样看下来，我很是羡慕他这样的洒脱。在我们短暂的交谈中也知晓了她的名字，叫莫利

饭后，莫利带着载群东走西逛，游到傍晚时才慢慢回来，回来时拿着手里的相机愣了很久，好像他的相机里有了沉甸甸的东西，可能是感慨，也有可能是纪念，我不知道她们一路上走过哪些风景，又记录多少风景，但是两个人好像既在欢笑，又在珍惜。莫利带着相机到我身前，给我看了她们一起拍的照片。他们走到了山茶树的那边，山茶树的花早就谢了，树头光秃秃的，凌乱的枝桠乱蓬蓬的搭在一起，载群正在山茶树下恬静的笑着，手里还抱着她最喜欢的白色小羊羔。

山那边的风静静的吹过来，吹乱了莫利的头发，也吹乱了我的视线，在后面，莫利又给我看了他们一起拍的很多照片，有发愣的山羊，有玩闹的孩童，有山那头的土坡，还有扎成堆的玉米杆.....我和他们一起看着，不知不觉，又是一天的傍晚。我好像真的在这样的情景下找到灵感了，但来不及去记录，苗家啊爹便让我们一起去吃饭。本来想写点东西的我不得不忍住此刻的思如泉涌，在草草吃了晚饭后，我便回房打算继续写点东西，但是一回房，载群正趴在我桌子上，手里拿着我的折着纸痕的笔记本，默默的读着。读到不认识的地方就仔细的回想，或者直接跳过，我不忍心打破这种宁静。我自认我写的东西是跳脱和凌乱，所以对读者的幻想是美好的，但我没想到，我的第一个读者，确是一个小乡村的苗寨女孩。

看着她，我笑出了声，但是他没在我的笑声中清醒，我感觉我有些没有礼貌，但我的笑声是善意的，我也在她看向我的眼神里看到了惭愧，这种眼神就是山那头吹过来的风，吹乱我的心田，我在载群的眼里看到她对未来的渴望，对我书里买写的外面的地方的向往，不一定非要是高楼大厦，也不一定是灯红酒绿或者车水马龙。新事物对他的影响是空前，在这一刻，我在空虚的生活里感受到一丝慰藉，我应该做些什么，只是我还没有做好抉择在这里停留多久，在心里想了一下，默默的做了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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