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凄然,看着白衣绰绰,跪地哭丧的一众宫人:“都是死过儿子的,怎么能任人摆布。”刘鹏的丧事,正遇上石雷之子石虎领兵与刘曜对峙。故而也是办得匆忙而简略。只是宫里承明殿内,哭了几日。出殡之日也略过众多的礼仪规矩,直接送进了墓地,与刘俭之墓相隔不过一片树林。送葬回来时,司马清看到拓跋城未随队前进行,而是另走了一条路。南郊边。河水旁。盛夏,十几日来骄阳似火,炙烤着河水连连退向河心数丈远。拓跋城望着对岸的绣衣阁驻足良久,脑中曾经并肩战斗的兄弟鲜活如画,须臾间,碎成一片金辉之色,隐入渐深的暮色之中。而河对岸的绣衣阁斜阳下,还如当初的模样,没有半点改变。司马清走到他身边,“可是在想石花生前所托之事。”拓跋城沉声道:“我不明白为何她死后,要我送她入绣衣阁。”“城哥,当年她是入绣衣阁而不得,现在死了,自然是为了跟你亲近些。”司马清拾起裙摆,脚尖轻轻点了点河滩上的石了,叹道,“只有绣衣阁没有别人在,只你在,她从来都只想跟你一人相对。哪怕死了,也想着能在一个只有她一个人呆着的地方,想着你。”拓跋城转着,神色疑惑,似乎他从未想过这一层,亦或他从不将石花放在心上。过后,黯然的道:“这又何苦,我跟她们石家世仇百年,她这不是自讨苦吃。”司马清平静的道:“城哥,有些时候,女人是痴傻了点,但她们却深陷其中不自知。”绣衣阁。宁静而清雅。打开门的男子,一身薄衣,见到拓跋城无任何表情。但瞧到司马清时,脸上露出笑容,“姑娘,好久不见。”“朴公子,安好。”司马清点头致意。朴承面如凝香院中栽种的花,浓淡相宜,清雅若竹,一笑微凉:“住下还是走?”“我们是来……”司马清转目未再说下去。拓跋城将腰间一把剑取下:“来安葬一个人的。”“人?!”李承四下张望,哈哈一笑,“你别跟我说,你是要把司马清给埋了吧,你把自己剁碎喂河里的鱼,也不会忍心伤她的。”说完,脸色沉静下来,作惊讶状:“莫不是司马清要把你给埋这。不行不行,我这里可是只收女子,不留男人的。”拓跋城无意跟他多说,将剑一抛,朴承伸手接下,动作流畅潇洒,举手间一股莫名的雅致似是山中之仙,不像拓跋城那般出手狠厉,处处杀招。“这……”朴承墨目转了转,“你要我埋的就是此物?”“嗯。”“这可是你的佩剑!”“知道。”“你吃什么吃傻了吗?”“没吃饭。”“那你发什么傻?”“石花死在这剑下。”“石花?”朴承的笑容渐失,轻松之色化为一片凄然,“何时的事?”“几年前。”“为何今日才说?”他神情凄厉且狰狞,山中仙在一抹青烟后化成一只只夺人性命无情山枭,“她为何而死?谁做的?”“她姓石!她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拓跋城冷然道,“先登营里的死士,哪一个不是走上这条路,早到的等着后到的,如此而已。”“可她救过你我,你忘记了吗?”朴承握着剑,骨结泛起白,哐啷一声剑抽出来,直抵拓跋城的脖子。司马清急道:“她有遗言,说是死了要埋在绣衣阁。”“什么……”朴承心头一紧,这话曾是他入绣衣阁时,他问过的一句话,“何时可以再见。”那时石花只道出两个字:“死后。”本以为只是女人家拒绝男人的一句狠绝之言,不成想,她真的临死的遗言就是来绣衣阁陪他。手中的剑再也拿不住,软软的垂在身边。绣衣阁的后院栽种了许多了曼陀罗,花香四溢,宁神静气。在一株白色的曼陀罗下,已挖好一个坑。朴承握着剑思量良久,道:“我挖了一夜。”司马清赫然,怎么一夜只挖了这么点,干活也太偷懒了。还不如她亲自动手,能挖出躺下一个人的大坑来。他指了指地上一只盒子:“这东西,是你埋的吗?”拓跋城瞧了一眼,拿一根花枝挑开盒锁,里面一方帕子包着一个方形之物。“这什么?”他心头一跳。拓跋城瞧了一眼,拿一根花枝挑开盒锁,里面一方帕子包着一个方形之物。“这什么?”他心头一跳。司马清好奇伸手拿起,帕子落下,里面的东西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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