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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是友是敌（第1页）
一盏精巧的黄铜香炉搁在桌上，产自东海的特产龙涎香在香炉内静静燃烧。
龙涎香本腥，但是这产自东海叶氏的龙涎香，用秘法调和了其他香料，香味变得柔和甘甜，最宜养神。
清澈的晨辉透过窗纸，照在屋里淡淡弥漫的香烟上，说不出的宁静安详。
御医邓清阳坐在床头，仔细端详了下床上病人的脸色，又轻轻翻开病人紧闭的双目细看一番，然后就一手把脉，一手掐着颌下长须，沉思不语。
李彻站在床边，看着这被玉妃邀请来的大燕名医替昏迷不醒的父亲把脉，心里七上八下。
哑伯也一脸焦急的站在李彻边上，不停的搓着手，但也不敢乱比划，生怕打搅了诊治。
一柱香后，邓清阳停止把脉，将李辛的手轻轻放回锦被，对李彻示意屋外说。
三人走到屋外，邓清阳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寺丞大人，少卿大人这个症状，老夫悬壶多年，也只见过寥寥数次，称其为木僵症。”
见两人不解，邓清阳指着院子正中的一颗桂花树，解释道：“精气神为人之三宝，奉精气以养神，神完则魂足。但是有一些病人，身体饱受摧残，精气亏而神识损，会很巧合的进入识海闭塞、无思无想的状况，但是身体血气运转又毫无异常，甚至旁人还可协助进食出恭，就好像这样子里的大树一样活着，医书上比作木僵。”
植物人！李彻皱眉，立刻就联想到了前世的病名。
邓清阳继续说道：“此病养魂为第一要务。我看寺丞大人家里点了东海白龙城的龙涎香，此香养神甚佳。老夫这还有一剂温阳养神汤，用头道药汤，每日早晚两次送服，或有助于少卿大人的病情。”
邓清阳又想了想，看着李彻说道：“此病本为心病。若是能找到少卿大人心中病根，当然是上佳。如若不然，寺丞大人每日于床前和少卿大人聊些往日的父子温情，也有助病情好转。”
看到李彻若有所思，邓清阳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此病有一特征，若是吉星高照，病人可于半年内苏醒。否则……寺丞大人还要早作打算为宜。”
李彻默默点头，深鞠一躬谢过邓清阳，又让哑伯封了一个五两银子的脉礼。
等到将邓清阳送到门外，哑伯便赶着去药铺抓药，李彻则独自回到了父亲的厢房。
李彻端坐在病床前，双手紧紧抱着李辛冰冷的右手，就这样静静的守着父亲。
两世为人，李彻在翠微楼早已经完成了和前身的灵魂融合。
此刻看到卧床昏迷不醒的父亲，就仿佛看到了两世永隔的前世父母。
记忆里和两世父母的日夜陪伴，犹如潮水一样，交替着涌上李彻的心头。
虽然是两世父母，却是一样的含辛茹苦，一样的无微不至……
辰时渐过，清澈的晨辉慢慢从床头移到了父亲的脸上，李彻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挡住光线，却又突然在半空停住。
如果是醒着的父亲，只怕会笑着很高兴吧，他可是最喜欢在晴朗的日子里晨练了……
李彻看着晨辉照耀下，父亲额头清晰可见的细纹，心中再也忍不住一痛。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父亲，您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让您宁愿选择长眠不醒？”
九月十三。
距离剿灭勤勇伯府、迎回昏迷不醒的父亲，已经过去了五天。
燕国靠北，这个时节秋风渐寒，李家后院内，原本苍翠的桂花树也已经开始飘黄。
此刻辰时刚到，李彻正独自一人在树下练功。
气如游龙，声似风雷，掌影重重，指诀翻飞。
一旁的桂花树也微微摇荡。片片飘落的桂叶，就像是一个无声观众的欣赏。
李彻习练的正是山河决配套的掌法和指法，也称作山河掌和山河指。
这套功法，传闻来自中古大派“山河宗”。
前朝大梁定鼎天下，收缴天下功法，这山河宗被其剿灭，镇派功法当然也被收录。后来大梁太祖又将其作为奖励赐予有功之臣，因此在世家大族流传甚广。
不过李家只有到丹境的功法，元神境以上更为珍贵，世间流传受限。
李彻练完收工，在桂花树下静立调息，只见一道三尺长的白色气剑不停吞吐，隐隐比当初在北衙天牢之时更为精纯。
“不愧是寂灭天书，我这山河决的法力被天书精练纯化之后，练起来也是事半功倍。只怕三月之内，就可以气转先天，练出真罡！”
李彻调息完毕，双目睁开，神气完足，隐有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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