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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恩师往事（第1页）

钱老先生对于冰海的惊讶，并不奇怪，慢慢说道：“好吧，给你兄弟治病，需要一月余的时间，要每天按时服用不同的药方，根据病情进展，随时调整调理。你也通晓医术，怕也是高手了。你在我这里每天照顾好你兄弟，然后帮我打理一下药房和诊所，然后我慢慢给你讲讲你师父的来历和故事吧。你我既然有如此师承祖孙缘分，也不用客气，就当这里是你自己家，随便些吧！”

冰海自幼没在亲人身边生活，听钱老先生把自己当成家人看待，顿时一股感动亲近油然而生，朗声答道：“多谢师祖！”

钱通心回忆起当初和穆成雪的故事，不禁心中一酸，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哽咽道：“我悔不该当初鬼迷心窍，因贪财而误人性命，犯下大错！，后来我也见到了你所言的迦叶尊者，于尊者座下皈依，成了佛门在家居士，从此穷我毕生经历，研学瘟疫病等，以求我中国不再被西域鼠疫所害！”

沈冰海见了，茫然不知所措，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倒是钱老先生擦干了泪水，说道：“对不起，失态了，你们兄弟远道而来，先住下吧，洗漱一番，用餐之后好好休息，我即刻为你兄弟开方，一会儿让伙计煎药送过去！”

冰海连声答应着，想起连日来受的苦累，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世间又多了一个可以依靠亲近的人，不禁一阵欣喜。向钱先生讲述了自己路上的经历。然后激动的说道：“我在边境耶律休哥大人处，得到不少银两，与这匹马就一并送与师祖您吧！”

钱老先生笑了，道：“当初你师父初见我时，也送我一匹健硕的骏马！”

到了晚上，冰海眼见钱老先生为冰河服药行针，一副干练洒脱的样子，十分高兴。冰河的样子，也表现的十分乖巧，少了许多往日野性。诸事已毕，冰海便坐下祈求钱老先生讲讲师父的往事。

“我见到你师父暮成雪时，他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孩。而我那时医道已成，刚刚出师。我少年时家贫，亲人饱受饥寒，父母皆因饥寒贫病而逝，因此我特别希望能发大财，自取名钱万贯！”说罢，钱老先生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师祖医术高超，能救死扶伤，若因此有家财万贯，有何不可？为何不可？”

“若如此想，倒也说的过去！问题是我不该财迷心窍，鬼迷心窍，忘记医者根本，甚至故意延误病患医治，以求多赚钱！当时疫来时，我竟然欢喜异常，当作发财的机会看待！不仅害了我的好徒儿穆成雪，也害了我的女儿性命，使我终生愧疚自责不已！”说完，两行清泪又从钱老先生眼中留下。

冰海听了，亦感怀伤感，默然不语。

钱老先生缓慢讲道“那是很久的事情了。一天早晨，天气格外寒冷。我的医馆尚未开门，我的妻子正要陪着六岁的女儿钱巧儿出去玩耍。刚刚走出家门口，就看到一个契丹人打扮的小孩和一匹大青马瘫卧在门口。奇怪的是那孩童的双腿被绑缚在马背两侧不能动，马鞍上还挂这一皮囊羊奶和半袋炒面，那孩童满面通红，正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大青马看起来很丰满健壮，但也是疲惫不堪的样子。”

“那是师父吗？”冰海问道。

“正是你的师父穆成雪！当时我的女儿吓了一跳，尖叫起来。我们赶快出来把孩子和马牵了进来。那男孩灌了些热热的米粥后慢慢的苏醒过来却仍旧高烧未退，不过，对我来说，这已经不成问题了！”

沈冰海道：“您是师父的救命恩人，不管后来怎样，师父都要感激于您啊！”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在他醒来之后，听他慢慢的讲述，说自己是从大草原上逃难过来的。契丹辽国那边，爆发了由老鼠旱獭传播的瘟疫。他的父母染瘟疫身亡了，父亲在临死前，拼尽全力，为他备了些羊奶炒面，把他双腿绑在马背上。然后牵引到通往中原的大道，用刀刺马的后臀，那马吃痛，立刻疯了一样向汉地中原狂奔而来，这孩子不晓得在路上奔跑了多久，只言开始看到不少病死的人及牲畜尸体，还有惊慌失措逃难的人群，后来人越来越少，越来越荒凉，他自己被绑缚在马背上下不来，行走坐卧，吃喝拉撒都不得自由，吃了不少苦。因着流传瘟疫缘故，人们尽量彼此远离，不敢互相接触，因此，倒也不会有人起心打劫他这匹马！”

冰海问道：“师父为什么要被绑在马上?”

“他的父亲自然对他疼爱无比，怕他恋着父母和家，会从马上下来跑回家，也因为毕竟年幼，还不能熟练骑马，怕他从马上摔下来！”

“师父好可怜啊！”

钱老先生继续讲道：“我听他如此说，非常恐惧，若此瘟疫传到汉地中原，将是弥天大祸。连忙把他衣服脱掉，一把火烧了。又烧了大锅开水，给他热热的泡了个澡。然后店内店外，一切器物用具，皆用硫磺石灰熏洗消毒，即使如此，亦是放心不下，让这个孩子单独隔离居住数天，饮食药物，皆有我单独递送，不许我的妻子女儿和店伙计们接近，看他无恙慢慢康复了，才放心了！”

“师祖此番辛苦，是大善大慈，功德无量啊！”

“呵呵，当初我可没想到做什么善事，也没有慈悲的念头！”钱老先生略微一笑，继续说道：“他康复以后，无路可去，我自然乐意有个不拿工钱的小伙计，那健硕的大青马，也就归我所有了，和我付出相比，也算是非常不亏了！”

“哈哈，师祖好算计，不但不亏，也大大的赚了，若经常如此算计，发财应该不难！”

“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因这是白来的伙计，我想着不用白不用，因此常常把一些脏活累活派给他，饭食也比较差些，常是一些我和家人剩下舍不得扔掉的，我甚至想到，说不定他长大了，某一天会偷偷的溜走离开，所以使用一天就赚一天吧，不用对他客气！他没有任何怨言，非常勤快！脑瓜聪明灵活，我的妻子女儿都非常喜欢他！”

沈冰海问道：“这样也不错啊，那师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医的呢？”

“他干活勤快利索，头脑聪明，慢慢的，我教他认识些文字，看一些药材，记忆些方剂，只希望能提高办事的效率，更好的服务于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他教养成医生，我辛苦学来谋生发财的本事，岂能轻易授予他人？”

“嗯嗯！也对，我能理解您的做法！”

“没想到几年下来，穆成雪不但迅速识文断字，对于常用药材药方耳熟能详，而且店里店外一切活计也能熟练上手，我自认也算是个有天资的人了，但是和穆成雪相比，还是差了不少！慢慢的我又发现，随着年龄增长，这个小孩越发帅气俊朗，越发是个飒爽英俊的美少年。先是我的女儿，对这个契丹逃难来的小儿有了爱慕之心，我开始反感，但是不久，我的妻子竟然也非常看好这个少年，总是在我耳边不停的说什么他善良聪明，勤劳能干，单纯质朴，若招了做个上门女婿，肯定没错，女儿一生值得托付这样的好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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