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承诺最新章节，第1页_真玄世界免费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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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老太脸上洋溢的微笑是幸福，是安详，把自己最爱之人的唯一遗物送予别人，这样的无私经得起心里的搏杀。

然未等小家伙的犹豫产生对意见的征询，老者便率先代之说了话，

“小玄，愣着干嘛？还不快谢过阿奶！”

听到老者这么说，小家伙这才忸怩地从队伍里探了出来，走到老太跟前，鞠了一躬，又学着大人的样子肃然起敬地接过她手里的玉佩，道，

“谢谢阿奶，小玄会保护好它的，希望您也能健康长寿。”

“好，好孩子，阿奶相信你！”

老太见小家伙将玉佩拽在手心里，一路小跑地缩到了老者身侧，她的声音竟也有些颤抖起来，

“好了，老先生，想必您也有些不耐烦了，但恳请您姑且再多听一会，我这个老太婆的唠叨......”

“人活着短则几十余载，长则一百余载，敢问老先生，您觉得人的一生什么东西才是最宝贵的？……”

“金钱、权力、地位、名声？很多人一辈子活着都是为了这些。然，老身觉得，多少的金钱、多大的权力、多高的地位、多好的名声，都抵不过儿孙绕地时一碗粗茶淡饭来的踏实、亲切......”

“因而在老身面前任何一切虚无的身外之物，都没有心中所铭刻的家庭这两个字重要。......”

“我和老伴的相知相爱想来已然有六十余载了，也是很晚的时候我们才有了阿壮这一个孩子。阿壮那孩子是个好人，从小就知道孝顺、体贴人，只是有个憨厚老实的毛病，所以一直拖到而立之年才迎了一位贤妻……”

“我记得，打阿娟来我们家那天起，我就觉得阿娟也一定是位好妻子，好儿媳，她知道疼他的阿壮哥，知道孝顺我们两个老家伙。您说，人与人之间有了彼此的珍惜，组成的家才会走的长远，是不是这么个理？……”

“我那时也总天真地以为，一切都会向好的地方发展。但老天爷祂不睁眼哪！总把疾苦降给好人，把欢愉分给坏人，于是坏人愈加坏的猖狂，而好人活该死的冤枉！……”

“我家老头子多好的一个人哪，一辈子兢兢业业，坏事没干过一桩，好事却做了一辈子！他就上山砍个柴，怎么就把人就砍没了，活生生的一个人，他到底是招惹了哪位神、哪位仙，竟做得把此般大祸降临在他的头上！……”

“阿壮成婚以后的那一阵，我家老头子总对我讲，要多砍些柴火，剩下的还能拉到镇上去卖，一天能多挣几个份子钱，到现在，我依旧还能记得我家那老头子笑的模样……”

“至于阿壮和阿娟结为夫妻已然十载有余了，老身养的鸡，鸡生蛋、蛋又生鸡，陆续更换好几代。而他们俩，害，连一个孙儿也没给我生下......”

“人一旦到了半个身子埋到黄土里的年纪，有谁不想看到自己家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孙子！嗯？老身也就阿壮一根独苗！......”

“而如今又出了这桩子事，那些孽障东西居然把歹事欺到家里头来了，我可不是那俞老太婆子，看不见此等惨烈，只能嗅着血味，哭丧着‘死了！死了！都死了！’。”

“那些鸡本是老身养着，想来有一天等阿娟坐上月子，家里也好有些东西给她补补元气；后来老头子走了，这些鸡反而成了我们家维系生计的一部分……”

“也没曾想那么快，一事追着一事，这次便轮到了鸡！老先生，您想想，这会那孽障吃的是鸡，满地流的是鸡血；下次便会轮到人，便会是满地的人血......”

“老身终将会成为俞老太婆子那样的人，——老头子死了，儿子儿媳死了，孙子也死了，孤零零地，活在一片满是龇牙咧嘴嚷着吵着要喝血的黑暗里！那样，老身倒还不如趁现在干脆就死在普天的太阳底下，也能落个清白，何必要等到黑暗降临呢？......”

“老先生，老身闲话好像说得有些多了，还望见谅，只是倒也不知道您听明白了否？呵呵，但愿您能听明白！老天爷是不会把视线放在老身这等苦难人的身上的，也是老身这等人足以供奉的位格不够罢。……”

老太倾诉完，拍抚了瘫坐在自己身边簌簌而哭的阿娟，看向周围，——都是垂着头吊丧的模样。

而这是她最不愿见得的，便只得抬头望到眼前噙着烟杆沉默不语的老者，循着他的视线望向天际，在那里，星月蛰伏，尽是浓郁的黑暗。

于是老太眼里的光彩熄灭了，神色也渐渐黯然了下去，身子抖着，正要起身。

就在这时，眼前的老者突然仰天发出一阵长啸，一股悠长而飘渺的青烟从他嘴里升腾而起，经久不息的样子像似要将天际上无垠的黑暗给尽数吹散！

同一刻，老者忽地扭头看向老太，掩饰不住的笑意，正凸显了那种容光焕发的气质，道，

“好，黄老太，老夫答应你。想不到，遥以今日，听你的一席话，竟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想来老夫也是清静久了！也该凑凑热闹，找找自己的道了！”

黄老太听到老者的这番话，哽咽着连嘴唇都颤抖了起来，眼窝里更是泛起了久违的泪光，伏下身子就要磕头。

然老者身子一闪，一步便跨到她的身前，将她搀扶起，笑道，

“黄老，你这样可就没把老夫当朋友了。你和老夫年纪差不多，尚以同辈结交即可，毋用行这样的大礼，现在的老夫可受之不起了！”

“哪里，哪里，老先生客气了，对于老先生您，老身多少还是得带些敬意的。如此的话，那老身只好学孩子们那样，尊称您一声‘三爷’，还望您不要见外。”

老太拭干了眼角的泪，颇为欣慰地道。

“也罢，也罢，如此也好！”

老者捧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道，

“方才也差不多了，依老夫的意思，眼下还是引吾等几人入庭院看看，或许还能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瞧我这老婆子的记性！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随即几人便挤开众人的眼光，向大门走去，唯有阿牛一人在后面喊着，

“散了阿，散了昂，多谢乡亲们的关照！大家早些回去歇息吧，莫打扰三爷施法，驱赶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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