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子,木屋虽然少了一位小家伙,但老者却像多了半个孙女似的,每每到了饭点的时候,灶台边总会少不了好些抱怨以及奚落声。
但总体而言,氛围是祥和的,日子是充满欢声笑颜的。
然而,每天到了日落崦嵫的时候,老者脸上总会莫名地添增许多沧桑,静静地木在院子里,目送夕阳垂暮,夜起薄纱。
这会,冉歆妘倒也不会去打搅他,她明白老者此刻怅然的缘由,只会遥遥地站在门口,感同身受地望着余晖在老者身上圈起轮廓。
她也会想到自己,想到曾经的那一天,自己也是那般魂不守舍。
第五日清晨的时候,冉歆妘离去了,因为阿牛从伤势之中终于恢复了过来。
前些天,他的家人陆续过来看望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哭哭滴滴地喊完,失失落落地离开。
当然,阿牛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是他醒来之后,他询问,老者才暗暗地告知他一些。
家人别离的苦思,到了揪心时,到底有多么痛不欲生,老者多少也是知晓一些的。
人生的悲欢离合无异于是,团圆时的喜,分别时的忧,都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只是,真正的现实世界,哪会存在那么多的大道理!
若是连须臾的美好所都无法掯住,那么再把幸福交由迢远的未来来实现,又有何值得思索的意义。
尽管说往日绝非每时每刻都是赋予继承欢喜的画面,那至少要学竭力去抓住如今所存在是为了什么?
不要向自己说谎,也无需向自己一直保持刻板的实诚,介于虚妄与现实之间的念想,终会让默默容忍的你,无比强大。
所以,阿牛一醒来早早便赶着要下山,纵然老者多番劝阻,仍旧拗不过他的坚毅。
无奈之余,老者只能替他备了一些有助于恢复的药,提醒他要按时煎制服用。
在百般的感谢声中,老者望到那跛拐的背影辞去,才愈发感觉到,木屋的最后还是那般茕然萧冷。
傍晚,又是暮日西斜,老者像是形成了一个习惯,静静地杵在院子中央,心无旁骛地眺望天边晚霞弄作。
而红日所吐露的光线兀自是那般不留情面,迎面铺展在老者的脸上,将他那些岁月捎来的沟壑用笔记下,用阴影加以粉饰,把落魄画得淋漓尽致。
突然,笔直的光芒下,骤然出现两道遮光的影子,一老一小,明晃晃地立在院门前。
此刻老者笑了,那抹笑容,似乎自己像一位留守的老人,遥遥牵挂,苦苦相守,临了岁末年关,只为一个承诺,只等一个声音,“爸!妈!我回来了!”
只是,眼前那道最熟悉不过的身影仅是他的孙儿,小玄,但,那也足够了。
这一刻,老者憬然明了,人生最真实的意义,
“若你说总有一天你终会出现,那我也会给你我的答案,永远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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