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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景美知道她两家的关系因为抢生意吵好几回架，生分得跟仇人似的。她怕“黏豆包”故意挑拨离间，利用她使坏，半信半疑，她打电话问经常跟大山关系不错那些个哥们是不是在打麻将，他们说白天打了，晚上没有打。景美心里这才确信“黏豆包”说的话是真的。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恨大山没良心敢在她落难时背叛她。从此，她对“黏豆包”有了好印象，感激她给自己通风报信。

这个“黏豆包”也是山庄里的“名角”，人称“半疯”，就是啥都敢唠，而且粘上人家一唠就没完没了，给人家烦的不好意思撵她，“黏豆包”由此得来。她愣的呵的，像男人性格。几年前，她看“大馒头”家熟食店生意红火，也开了一个熟食店，看她家整啥，她就跟着学，啥都架不住学，学着学着也整出名堂来了，这样她家就和“大馒头”家熟食店平分秋色了。常跟“大馒头”打麻将的山庄里名声最糟糕的长舌妇“大埋汰”跟“大馒头”挑拨说：“‘黏豆包’在外面可劲儿埋汰你，说你家的熟食不是好肉做的，净买便宜的病肉或减价的肉，老乡和游客们听了都骂你家缺德呢！说再也不让你家买去了！”就这几句话把“大馒头”气得暴跳如雷，跑到“黏豆包”家门口骂她，“黏豆包”也不是省油的灯，两家骂得狼烟四起，“黏豆包”气急败坏，动起了“五把抄”，把“大馒头”挠得抱头鼠蹿，她胖，身体发笨，打不过瘦小灵巧的“黏豆包”，狼狈地败下阵来。从此，两家灶炕打井，房顶扒门，苦大仇深。你坏我，我坏你，谁都不消停。

八　　矛盾升级（1）

景美的儿子浩翰放寒假回来，看到老妈脸造这么惨，心疼地哭了。在家呆了几天就发现问题了：爸爸是爱国主义者，放着自家的事不干，整天出去修长城。对妈的感情大不如以前了，越来越冷，而且说话也不温柔幽默了，时不时地还指责妈这做得不对，那做得不好。能不能是打着爱国主义旗号去偷渡走私了？妈的心态也不好了，变得自卑懦弱了，处处让着爸，甚至忍气吞声，任由爸驱使训斥。爸对我也没耐性了，不像以前那么热情了，有时我和他说说话他就无缘无故地烦，也不知他是咋的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妈的脸变丑引起的？那样的话我可真得好好和爸谈谈了。

浩翰心里疑惑，嘴上不说，细心观察，以情感化爸爸，试图改变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一天，看爸又对妈发无名火，他实在沉不住气了，冲爸喊了起来：“爸，你咋能这样对我妈呢？太让人伤心了！我妈哪错了？你这不是故意找茬吗？”这可是头一回他对爸不敬。

大山看儿子发火了，不吱声了。

因为大山的变态，这个春节过得也不快活。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开学走时，好顿嘱咐老爸对老妈好点。景美看儿子这么懂事，心里很满足。

冬老头挥挥手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春姑娘笑盈盈地走来，洒下了漫山遍野的春色。凤凰山大峡谷里的巨龙欢快地舞动着银光闪闪的身姿，唱着动听的歌朝着自己向往的地方奔去，路过山庄时友好地和它拥抱，山庄被滋润得美丽而富饶；鸟儿在林间尽情地嬉戏；燕子又飞回来了。景美望着窗前忙着筑巢垒窝的燕子心生感慨：这些小东西也和人一样，为了生存奔波劳碌。它们也想过得舒适一点，所以才努力拼搏。它们扶老携幼，养家糊口，很是辛苦。人和它们一样，如果不掌握生存之道就无法立足。自然规律，适者生存。采取什么样的生存方式，全凭自己做主。要想生存得有尊严，就要竭尽全力去奋斗，否则浑浑噩噩地打发日子，就会被同类鄙视的目光射死。

她感慨了一会儿，就去做饭了。儿子不在家，大山没回来吃饭，她一个人也没食欲，瞅着饭就饱了，做给谁吃呢？愣了一会神，上网看看新闻，听听音乐，发几个宣传凤凰山的广告贴子。然后搜索一番，看哪块整容术做得好，她想整容，把狗破坏的脸修复一下。休养了一冬，没出现狂犬病征兆，悬着的心放下了，但随之又增加了新的烦恼。当她伤口愈合后第一次照镜子时，吓了自己一跳，那个醒目的疤痕把那张秀气的面庞扭曲了，宛如一张干净的白纸被脏水污染了风干后变得皱巴巴一样，顿时失去了光彩。疤痕像一把刀刺痛了她的心，心里一阵痉挛，眼泪像溪水一样流下来，心说：以后自己托着这么奇丑的脸庞面对顾客，还不得把人都吓跑了？这简直就是对顾客的亵渎！自己看着都个应，别人得别扭啥样呢？她想以后自己不能当老板了，别在顾客面前晃来晃去了，只能当个粗使丫头，消停在后厨干粗活，这样，顾客眼不见心不烦，饭店的生意才好做。想到此，她更伤感了，怨那条败家的狗打破了她的美好生活。因此盟发了要整容的想法。不光是为自己，而是为丈夫为顾客为饭店的生存着想，否则用这张病态的脸面对大家，是对大家的不尊重。

大山看了景美那块疤痕，像看劳改犯脸上的刀疤一样，从心里往外讨厌，可是还得天天面对，简直是一种痛苦。对她不感兴趣了，幽默细胞也被冲到爪哇国了，笑话也不说了。闲时他一刻也不愿意在家呆，总躲到外面打麻将或在“大馒头”家胡混，几乎天天混到后半夜才回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景美看出他态度急转直下，对他的怨恨也由零升到了一百。但为了保持家庭和谐，又不能发作，面上还得装出一团和气，劝他说：“大山，别总出去打麻将了，那是劳民伤财的买卖，咱正景人咋能干那个呢？有空在家陪陪我好吗？两口子也需要经常沟通，不沟通就要走偏。”

“都老夫老妻了，有啥好沟通的？男人像你们女人呐？喜欢猫在家里，要是天天和媳妇腻腻歪歪的，那还像个男人吗？慢慢地不就被雌化了吗？那还不成窝囊废呀？我就是干活人，没活干就迷了摸了的，所以就得出去找营生干，打打小麻将啥的消遣消遣也不算犯法。你别管我！等到旅游旺季饭店忙起来，让我打都没时间了。”

“我看你最近又把以前的老毛病捡起来了，不管你，又该走年轻时的老路了！你寻思我愿意唠叨呐？”景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男人就需要好女人管才能成器，否则任他胡闹还不得下地狱！

“行了，别瞎操心了！我能那么糊涂吗？”他看着窗外不耐烦地说。

大山主意正，你说你的，我行我素，外甥打灯笼……照旧，偶尔在家也是泡在网上，很少帮媳妇做家务，每天两人说几句话都有数的。

八　　矛盾升级（2）

大山制造出桃色新闻，灌满了亲戚们的耳朵，都来给景美打预防针。景美的心情落寞到了极点。面对残酷的现实，唯有无奈的叹息，大山听了她那沉重的叹息声心烦得像烦一只苍蝇似的，拉长脸说：“你整天哭丧个脸，给谁看呢？谁也没惹你！大老早地就见鬼，搅得我一天都不带顺当的！今天输了就找你算帐！”

景美终于忍无可忍了，向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发布了黄色预警：“我都成丑八怪了，能高兴起来吗？你不但不安慰我，反倒伤我。我觉得你变了，变得冷酷无情，让我琢磨不透了！现在，你就像寒流一样，把我的心冻结了。大山，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脸变成这样也不是我的错！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死的心都有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以前你也尝过，那时我都能理解你，包容你，到我这你咋就不能善待我呢？人总得讲点良心吧！难道你仅因为这个疤，就把二十年的夫妻情份忽略不计了吗？你对我的感情就那么抗不起检验吗？如果你真在乎我变丑了，那咱俩就散了吧！把家里的财产一分为二，孩子归我，你再找啥样的也与我无关了！”

“我也没把你咋样，你就说这些没用的，至于走那步吗？我可没寻思散伙，那是你说的！”

“不散伙，那你对我好点，别让我带死不活的，使我这脆弱的心沉到河底，噢？”

“我不对你挺好的吗？我又没跟人家搞破鞋，就是搞了，我也不搭啥，你也不搭啥，我也不能跟人家跑了，不还是跟你过日子吗？有你吃有你穿的就行了，非要较什么真儿呢？”

景美听他这么说，她忍不住在心里直骂：他妈的贱皮子！他竟敢公开跟我叫板！惹急了我就叫他滚蛋！这家发起来都是我的功劳！他本来就是一个穷混子！没有他能到今天？现在他翅膀硬了，看我落难了，就不在乎我了。想到此，气囔囔地说：“你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没听说过扯犊子还有理了，扯出逻辑来了。我可警告你！别放着好日子不过，去找麻烦！别玩火，小心把你烧死！天灾本来就够受的！你还要去作人祸，不想让自己消停了吧！别像那些个落马的贪官似的，等犯了事死到临头赖当媳妇的监督力度不够，放纵你才犯错误的！”

“你说话咋那么不吉利呢？啰不啰嗦呀！一口一个死，咒我死，你能捡着啥？再说我这么大个人该咋做还用你教吗？别把我啰嗦急眼了，真跟别的女人跑了，那你哭都找不找调门！”

“你要真那样，谁哭还不一定呢！那我就瞪眼看着，看看你跟贱女人是怎么跑的！等着看你们可悲的下场！”景美指着他鼻子说完，一甩手走出屋外散心去了。她也不愿意在这些琐事上跟他吵个没完，只是敲敲警钟罢了，至于他领不领会精神，能否循规蹈矩，那是他的事。

景美不愿意上大道上晃去，怕人看见她那张疤痕脸。心里苦闷，想去找水清倾诉一下，还怕她笑话；想去三姐家倒倒苦水，还怕给她增添烦恼。跺跺脚说：罢了，哪也不去了。只好在自家院子里转来转去，同时大脑也在高速运转，想起了往事，又想以后咋办，越想越苦恼，心说：以前他不务正业，嫌上山捞木头累，跟我卖馒头包子又嫌丢人，赌博成性，游手好闲，我苦口婆心地劝导，温柔地感化，才把他*不羁的心收回来好好过日子，刚翻过身来，谁成想又出了这些滥事。这一出事全把我的计划打乱了！这人生真是捉摸不定，太艰难了！就像大海的波涛一样起伏跌宕，把人这只小船颠簸得晕头转向，让你惊慌失措，时刻有危机感，总怕翻船一头跌进水里。娘了个腿的！他对我这样，我以后究竟咋办呢？看来这副尊容是非整不可了，要是不整，我这个妻子必下岗无疑。男人的心飘浮，经不起考验，媳妇没毛病能干时咋的都行，一旦遭遇不幸或人老珠黄，他的心就动摇了，该偏离轨道了，尤其客观环境具有诱惑力，他很快就会上套，就把责任和义务丢到九霄云外了，他不会考虑后果如何，只为傻傻地追求一时的刺激和乐趣，等到吃亏时追悔莫及，怨天尤人。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我算看透了！指谁都不可靠，只有指自己，自己救自己！那些被婚姻的枷锁桎梏的男女在无奈时选择打破枷锁跳出围城，再进另一坐围城，也不见得是明智之举，男人大都不好驾驭，最吃亏的是女人。那些二进宫的男女走回头路说明了什么？进哪里不还是一样吗？几天新鲜，时间久了，就没劲儿了，该怀旧了。当然这不能一概而论，也有重新优化组合的，但那毕竟是少数。那些傻男女，何苦自讨苦吃呢？那些“二奶”“情人”的，当时看似风风光光的，有谁知浮华过后的悲哀呢？哎！算了，管人家事干哈？谁愿意受谁受去吧！关我啥事？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大山那个虎玩意儿拢住了，别让他跳槽，跑到别人家的槽子里捡剩吃。

八　　矛盾升级

景美正在胡思乱想，大山招呼她做饭，她收起倔性，露出温顺，默默地进屋做起了早饭。把饭摆上桌，她去洗手，大山自顾自盛了一碗饭闷头造起来，她屋来看他没给她盛饭，心里生气，但脸上表现很平静，一言不发，自己盛半碗饭慢吞吞地吃。气氛整得太沉闷了！沉闷得让她觉得吃饭赶上吃黄莲一样，她想打破这种沉闷，放下碗，瞅着他说：“我想上北京整容去。”

“整啥容啊，怪遭罪的！你以为整容那么容易呢！整不好毁容了，那你的后半生可就惨了！还不如现在这样呢！我不放心！”他又盛了半碗饭边吃边说。

“你的担心也有道理，但手术失败的还是极少数，我就那么倒霉摊上？要是不整容，我这样子，后半生不也惨了吗？要是不开饭店上山干活，我就不怕别的了，也就这么的了。开饭店是个门面，顾客你来我往的，人家看了这张吓人的脸该是啥心情，还不得扭头就跑？还敢来吗？要不差这个，我也不去遭那个洋罪，冒那个险。”

“顾客是来吃饭的，也不是来看你脸的，谁能在乎这个？你要是怕影响顾客的情绪，再招个小姑娘在前台招待，你在后厨帮我不就没事了？”

“说实话，我也怕见本地人！不好意思！”

“你又没做贼没养汉，有啥不好意思的？谁不知道是让狗给祸害的？能不理解你吗？”

“哎你说话哪那么难听呢？”

“我就是打个比方，有啥难听的？本来嘛！那些搞破鞋的都不在乎，你在乎啥呀？我就搞不明白你一天想些什么？”

“还说不在乎啥呢！打你这就个应了。自从你看到那个显眼的疤拉后你就像变个人似的，对我冷冰冰带死不活的，经常混到后半夜才回来是咋回事？你说打麻将，我曾经打电话问过你们圈子的人，都说只白天打，晚上不打，四点多钟就散了，也没折腾到后半夜散，你说那些时间你都干哈去了？你寻思我好糊弄了呢？有人跟我透露说看着你跟“大馒头”搞到了一起，让我管着你点，别让你陷进火坑里，把家毁了，给你儿子心灵造成阴影！”

“两口子你竟不信任我？还暗地调查我？你是警察呀？你把我当啥了？你的担心纯粹是多此一举！我能那么傻吗？放着自己家的东西不用，用别人家的。你这只船再破，我也得坐。现在坐到中途，好比在大海的中心，你让我换乘新船，哪就那么巧有新船驶过来让你坐？这不扯犊子呢吗？再说谁那么能造谣哇？纯粹是扒瞎呐！故意坏咱们！”他把手里的空碗摔在桌上，把筷子摔飞了一根。

“这么大的事，人家谁敢胡说呀？不管是她出于什么目的，闲言出来了，就说明你有问题了，要不她咋没说别人胡搞呢？”

“你傻去吧！没长大脑！你也不寻思寻思她说这些啥意思？那是逗你玩呢！我要真有事，她就不当你面说了，背后乱说去了。”

“我这是破船，你那是新船咋的？我还没嫌你这只破船呢？你倒嫌起我来了。你寻思我愿意坐你这只破船咋的？一点安全感也没有，随时都有漏水沉船的危险！没着哇！我一开始在码头上就上错船了，只好硬挺着了，不遇风浪算幸运，现在遇着风浪了，能否平安到达彼岸还是个X，只有听天由命了！你赖别人乱说，就算是人家乱说，我傻呀？你对我啥样，还用人家说呀？最近你对我像陌生人似的，我感觉不到咋的？可是我一说整容你就说怕我遭罪，讲一大套来堵我，好像是挺关心的，实际呢？都是借口！你是真关心我吗？你要真关心就不这样冷冷地对我了。我怀疑你是怕花钱吧！花钱也没花你的，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我想咋花就咋花！给谁留着呀！说是给儿子留着，到头来还不是给你败乎养小老婆呀？我终于活明白了！人都是自私的，你自私，我也自私一把！自私没错！大公无私有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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