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上阳光漫洒,碎金点点,微风吹得两侧芦苇发出细细沙沙的轻响,他们像是被这景色迷住似的不时停下来,半天只踏过了几块浮板,手始终紧紧握着。
直到太阳渐渐往西边落去,他们才继续往前走。
谢云书脚下踩得很稳,但有种不稳叫做江行止觉得不稳。
他们左右都已经没有人,江行止从后面圈住稳当当的谢云书的腰,几乎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煞有介事地提醒:“小心,别掉下去。”
谢云书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你这样让我还怎么走?”江行止贴他贴得跟连体婴似的,谢云书连步子都没法迈。
江行止摸着谢云书身上柔软的毛衣,只觉得手感异常舒服,让他心痒难耐,他偏过头,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谢云书的耳畔,唇瓣若有若无刷过谢云书的耳骨:“亲,这边建议您让男朋友抱着走呢!”
……忍无可忍。
谢云书深吸一口气,在江行止的怀里转过身。
他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眼尾慢慢紧压,瞳孔里有沉凝的微光闪烁,严肃的神情竟像是真的生气了。
江行止微微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有点过了,毕竟是大庭广众,撩过了头就是轻薄了,他下意识松手,刚想开口说话,顿感腰身一紧,蓦然低头,呼吸凝滞。
谢云书修长有力的手臂有样学样环过他的腰,手掌搭在他的腹部上。
江行止的风衣敞着怀,谢云书的整个手心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与他相贴,带来的温度和触感足以惊心动魄。
白皙的手指缠绕着黑色的布料,巨大的色差冲击让江行止的血液瞬间滚沸起来,他的眼前几乎产生了雾气。
灵活的手指沿着内里的黑色衬衣,像是描摹一般细致地摩|挲过织料的每一寸纹理,蜿蜒间又像细细的游蛇,钻进扣子与扣子之间的缝隙,冰凉的指腹与暖热的皮肤密切接触的霎那江行止如遭电击……他按住谢云书的手。
吊桥四面水汽环绕,初冬的风清寒料峭,江行止的身体里却蔓延出一片烈烈大火。
他的肺部好像变成了个风箱,每一次急促起伏的呼吸都将胸腔里的火焰煽动得热浪盈天。
谢云书乌黑湛亮的眼睛重新染满笑意,魅惑又天真。
他贴近江行止的耳朵,用跟江行止一模一样轻佻嗳眛又不失温柔的语调说:“亲,这边建议您用‘两’条腿才好走呢!”
……
到了目的地已是太阳西斜,可高空索道前面还排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长队,这是震园之宝的项目,而且不额外收费,很多人坐不到缆车都不死心。
谢云书手搭在额前,看向远方高空里,一只只颜色各异的缆车好像小葫芦一样挂在索道上缓缓移动:“今天估计是坐不成了,咱们改天再来吧。”
没人回应,谢云书往周围找了找,见不远处江行止跟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在说话。
谢云书走过去,江行止告诉他:“这人说他能带我们进去,让我们可以不用排队,最先坐到缆车。”
在华国,有人的地方就有后门,谢云书以为这人是有什么内部关系,便也没多想,两人付给黄牛一百块钱,跟着他一起往里面走。
走着走着谢云书觉出不对:“大叔,你不该带我们走后门吗?”
怎么这个黄牛直接带他们走排队通道?
黄牛豪气地一拍胸脯:“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我要是不让你们坐到缆车就把钱退你们!”
排队通道两侧有安全栏,本身是该仅容一人通过的,但正常人只要侧个身,让后面的人过去也很容易。
那黄牛脖子上套个黄绳系的证件,他像猴儿一样长得精瘦,动作也像猴儿一样敏捷,他一路往前,伸长手臂拨开前方人群,口中不停喊着:“让一让,都让一让啊!”
旁人看他挂个工作证,又如此振振有词,都当他是工作人员,便都侧过身,谢云书和江行止就在他左冲右突的开路之下一直冲到了排队队伍的最前面。
这时终于有人发下不对劲了:
“哎你们是不是插队啊?”
“这都什么人啊,还有没有点素质了?”
黄牛张开双臂,像是护住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把谢云书和江行止牢牢护在身后,叫嚣道:“喊什么喊什么?你们叫什么?不服气,不服气你们也插!”
这一下人群是真的愤怒了:
“卧槽真是插队的!你们三个要不要脸啊?”
“俩小青年长得人模人样,怎么不干人事啊?”
“我他妈见过插队的,也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插队的!”
江行止和谢云书面面相觑,他俩人都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但是面对如此魔幻的剧情还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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