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脸色骤然惨白,双膝一软,就要跪。可膝下却莫名有一股力道,稳稳地托住了他,强迫他站稳。冷汗如豆砸在衣袖上,老板:“公子,您明察,我……”陆锡一擡手,打断他的话,问了句:“老板贵姓?”“鄙人姓杜。”陆锡点头:“杜老板是开赌坊的,眼明手捷,消息灵通,您要是发现了什麽线索,能帮朝廷追回这笔官银,那等于是立功了呀。”杜老板是聪明人。陆锡的暗示可谓是很明显了。官银不是他偷的,他犯不着紧张,只要他不贪,把银子上交,并供出银子的来路,官府不仅不会罚他,甚至还会赐给他嘉奖。杜老板的脊梁慢慢挺了起来,他领着美人告退,立即去查那官银上的标识。苏锦书听了许久,半是明白,半是糊涂。她问道:“什麽官银?怎麽回事?你是怎麽知道的?”陆锡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茶,苦涩的味道刺激着舌根,他面不改色咽下去,说道:“还没听明白呢——是我偷了官银,埋在了你家院子里,又故意弄倒门板让陈家父子发现。如今,你可知我是个什麽样的人了?”陆锡直视苏锦书的双眼,试图捕捉其中每一丝微妙的情绪。她会感到震惊,会觉得不可置信,也许还会害怕,甚至恶心。这都不足为奇,他早习以为常。苏锦书眼里的情绪几番变幻,最终被浓浓的难过填满。他原本不打算解释什麽的,可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没法维持高傲的姿态。他斟酌着语气道:“我是真心想让你的处境变得好一点,让你不用再寄人篱下忍受磋磨。苏姑娘,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手段不磊落?”平阴侯家的次子不是傻的可爱的小笨蛋。不动声色的栽赃嫁祸,几乎是信手拈来的手段,不必费心去学,无师也能自通。苏锦书红了眼:“盗窃官银是什麽罪?”陆锡:“重罪。”苏锦书:“会处死吗?”莫非她还在担心舅舅一家被治罪?陆锡心里叹气,终究是出力不讨好,一场白忙,他歇了心思,轻描淡写道:“会处死又怎样?”一个绣凳被踢到他眼前,陀螺似的晃了两下,停稳了。粉白的裙摆闯进他的视线中。苏锦书一屁股坐在绣凳上,凝望着他的双眼,道:“官府的人不是傻瓜,我那草包表哥干不出这等惊天动地的案子,他们很快就会查到苏宅,查到地里凭空出现的银锭,查到你身上……到时候,你该怎麽办?”陆锡刚冷下去的心,只因这一句话又回春了,他倾身靠近苏锦书,道:“原来你是在担心我啊?”苏锦书的泪水在眶中打转,将落不落,打湿眼睫。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却不知该怎样宣之于口:“我很感谢你……可你在做事之前,怎麽不考虑自己呢?你好不容易越狱逃出京城,眼下又惹了大麻烦上身。你若是因此被官t府处置,我即便是处境好了,又怎能安心度日?”赌坊库房中,杜老板查对了官银后,马不停蹄亲自去报了官。陈何生还没来得及走出赌坊大门,便被官兵摁在地上,用链子锁走了,他腰上只挂着一块遮羞布,在街上招摇而过,让人肆意指点嘲笑。二楼雅间里很安静。陆锡摸便了全身,掏出一块灰扑扑的帕子,塞进苏锦书的手心里:“刚刚是谁说自己十年没哭过了?”……善恶是非的观念,在苏锦书眼里是一个非常混沌的认知。或许在更小一点的时候,父母教过她什麽好,什麽是坏。但她离开父母,在别人屋檐下挣扎的这十年间,已经分不清好坏对错了。舅母一家分明算不上好人,可偏能将日子过得安稳富足。爹娘生前施恩布德,与人为善,却落得一个横死下场,死后还要受人閑言冷语的指摘。苏锦书犹记得当年二十几具尸身擡出苏宅,围观热闹的百姓见她一跪,当场作鸟兽散,唯恐惹麻烦上身。最终,是抚善堂帮她收敛尸骨,掘坟立碑。举头三尺若真有神明,为何好人不长命,祸害得长久?苏锦书没接陆锡递来的手帕,她用手背摸了摸脸,说:“我没哭。”按她的规矩,眼泪没掉下来便不算哭。多亏了她眼睛大能蓄泪。陆锡竟无言以对。有人敲门,是赌坊娇娘送来昨日换洗的衣物。好戏唱完,客也该散了,苏锦书换上自己的衣裳,清晨赌坊的客人零零散散,远不如夜里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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