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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蘅诧异，到底没再说些什么。可司北宸的话匣子似乎打开了，对宋蘅也不再刻意不谈。“很久以前，赫连皇后于我有恩。”宋蘅点点头，他愿意说，她便愿意听，有些事，总会过去，人还是要向前看的。“待会儿我便将咱们的‘问询’结果转呈陛下，该叫他知道，太后可不会放过他的。”“养虎为患，楚元韶对一些人太绝情，又对一些人太过心慈手软！”司北宸冷笑。宋蘅倒是知道楚元韶为何到现在依旧不敢对太后动手。他既想要权利，又不想背负骂名，通通推给司北宸，哪怕最后太后能平反，该问责的也不是他这个皇帝，而是司北宸。倒是打的好算盘！不过这回，司北宸倒是不会与楚元韶客气，把太后的罪过压得实实的——死士出现过几次，甚至危及司北宸性命，甚至宋蘅怀疑以前太后垂帘听政时，莫名枉死的几位摄政大臣的死，也与太后娘娘有关系。这一个联通外敌，构陷大臣之罪，太后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在转呈陛下之前，我还想前往寿安宫一趟。”“怎么？”宋蘅并非痛打落水狗，还要亲眼见一见对方的人，她想入宫觐见太后，无非是有自己的目的。“吕石寻人之路困难重重，我想看看能不能撬开太后的嘴，也好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为何与咱们这样大的嫌隙。”正说着话，素锦前来。“娘娘，桂元醒来，一直闹着要找佟豚少爷呢。”“找便找啊，她又不是不能走动……”话音未落，宋蘅已经蹙眉，奇怪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桂元又不是分不清轻重的。”素锦叹气：“佟豚少爷房间里，压根没有人。”宋蘅现在最怕的就是一个人突然消失，先前桂元的事，已经叫她愧疚不已，如今佟豚才回来，该不会又叫太后给抓去了吧？宋蘅着急道：“可有派人出去找？”“已经派出去了，奴婢是来与您说一声儿的。”然而，一夜过去，丝毫没有佟豚的影子。一大清早，直到佟豚从外头自己回来，宋蘅才松了口气。然而这一次不论旁人怎样问询，佟豚咬定自己只是在外饮酒太多，迷糊过去，才忘记回府的。单不论喝酒为何要跑出府去，也不问他为何没有回去佟家，反而在街上游荡。只说昨夜素锦派出了那么多人出去寻找，除非佟豚会上天入地，不然没有道理寻他不到。而且，他身上的酒气太清晰，半点腐臭味都没有，一嗅便知，这是撒上去的，他并没有喝醉，怕是滴酒未沾。宋蘅面上不动声色，之后对着素锦吩咐道：“去，让吕石悄悄出去打探，佟豚未曾见过他，也不会引起怀疑，就去查佟豚昨夜究竟去过哪里。”京城总共就这样大，夜里还有宵禁，她还不信查不出来了。面对如此诡异莫名，行踪不定的佟豚，宋蘅也是有心无力，只是有些气恼他这副样子。待安定下来，宫中却又来人，传召司北宸前往寿安宫，太后娘娘有事召见。宫人小心翼翼从后门入宅，宋蘅猜测，太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不敢叫旁人知晓来过安亲王府，叫人瞧出来，于救她之事于事无补。司北宸没见宫人，而是来见宋蘅。“你且去宫中吧，不是想问太后些事情？”“可，太后想见的是你啊……我去的话，怕是要气死她了。”宋蘅轻笑。司北宸却没有什么顾虑：“她这是被逼到绝路了，想从咱们这边攻克，怕是认定咱们会高抬贵手，你便卖个好价码，想知道什么，只管去问她。”宋蘅欣然，拍手叫好。大抵也能猜到司北宸不愿赴约的原因——依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怕是太后与司北宸有什么渊源，事到如今，想以往事相逼迫？宋蘅想了想，便让人去套马车，立时随着宫人去见太后。只是入了宫中去，接引的却不再是太后身边的涔令姑姑。此人面生的很，眼神躲闪，很不正气。宋蘅心觉有异，便起了心思，要悄悄试探。“咦，那不是太后娘娘吗？”哪知道，这宫人仿似见鬼了似得，大惊失色，险些跌倒在地。宋蘅蹙眉：“我看错了，倒是吓成你这样？”宫人战战兢兢，脸色极其不好看：“奴婢是前些日子进的寿安宫，很多事情不熟悉，生怕做不好，您一喊，奴婢就想跪下磕头，实在是怕了。”燃眉之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破绽，但宋蘅是真的盯上了这个宫人。“不过，今日太后娘娘召见安亲王，王妃怎过来了？”宋蘅笑道：“王爷出去办事，去了哪里也不好告诉我，是以，我只能入宫向太后请罪了。”“这……”宫人有些为难，“太后娘娘最近心情很不好，动辄打骂，奴婢也不好做主，这就回去问一声儿，还请娘娘您在旁边耳房稍待。”宋蘅从善如流，看那人去忙活，赶紧查看四周。进了太后娘娘地盘，还是小心点儿才好。自打那日葬礼之后，寿安宫便极其清静，素锦也没有多汇报什么，便说明一切如常。可眼下的样子，那宫人分明有鬼，太后又想做什么？好在，那宫人回来的极快，“好在太后娘娘只是想找人说说话，娘娘请随了奴婢来吧，太后正在礼佛。”宋蘅点点头，到现在为止，好似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可才这样想，现实很快便打脸了。太后寝宫之中，竟隐隐漂浮着一丝铁锈的味道——血？太后这里怎会有血？而且，这殿内今日好冷清啊，平时太后都爱燃香，什么和合，什么无忧。今日香炉里却没有一丝袅娜。送她来的宫人已经退了下去，宋蘅蹙眉，总觉得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这感觉令她极度不安。帘幕后，有太后端坐的身影，宋蘅松口气，行礼问安。然而太后并没有理会她，宋蘅觉得奇怪，心想着，该不会太后又想搞什么下马威吧。于是，她扬声再度道：“给太后娘娘请安。”大殿里静悄悄的，有她声音的回响，愈发空旷起来。宋蘅心觉不对，若太后要搞什么下马威，应该已经开口喝斥她了，不会这般安静。联想到之前的血腥味，宋蘅心头猛跳。该不会……她一跃而起，上前掀开帘幕。只见太后睁大眼睛，口血流血，被人以帕子捂住了口舌。“太后，您这是……”太后并没有被捆绑，而是她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好像是中毒已深。宋蘅忙取出她口中的帕子，问道：“是谁干的？”她要去寻太医，还要寻侍卫……殿内一个宫人没有，怕是都死了……可宋蘅没有挪动一步。太后还有微弱的呼吸，若她转身便走，或许能立时脱离寿安宫，然而……怕也不能听到太后最后的遗言了。她咬咬牙，死了出去的心思，凑近问道：“您最近，在寻什么人？”太后浑浊的目光看向她，那里满是震惊与恼怒。可她到底是快要死的人了，已经无力对宋蘅做什么。只听她嘶哑开口，喘着粗气，吐露一字：“凤！”“凤？”宋蘅不解，“您是说，凤璇帝姬？”太后怎么可能通过逸楼找凤璇帝姬啊，凤璇帝姬可就在她身边陪着。宋蘅蓦地一愣——“您是说，凤璇帝姬害您如此？”太后似是想点头，又似想摇头，可她动不了，只憋出泪来。那泪也不是晶莹之色，竟带了血色。然而，不等宋蘅再问什么，太后已然气绝身亡。宋蘅跺跺脚，知道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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