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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湛审问人的方式显然很有一套，他没让黄高业跟着去牢房，反倒让阎赹把那些考生按照他的要求分三批关押，让人记下他们在牢房里说过的每一句话。果然才几个时辰而已，这些三批人在被审讯的时候给出了三位截然不同的主使。他们的供词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景湛越看脸上的笑意就越明显，阎赹问景湛可知道事情是怎麽回事了，景湛看了他一眼，问他知不知道为什麽自己要留他在这儿帮他审人。阎赹摇了摇头。景湛放下手里的供词，神情很是认真地说：“你是阎汮的兄长，他不希望你误入歧途，所以让我这趟出来多关照你，你很好，做到了该做的事情，所以我会暂时将你划分为自己人。”阎赹属于那种只跨了半步还没能真正入裘府门的人，他好歹和阎汮有关系，所以景湛不会对他下死手。总之这次倒霉的另有其人。阎赹皱着眉头，他不想明白景湛口中的意思，但景湛没有再管他，而是将这三组人重新排了顺序让他们继续被关着等候提审。深夜的升平客栈，卢炻收拾好了包裹準备随时离开。他是这次前来出卷的学士之一，景湛明明一眼就能看出结果却非得拖上那麽几天，这就不能怪他见缝插针溜走了。这会儿考试已经结束，客栈附近巡逻的士兵少了许多，他们基本都被派去大牢附近了。卢炻抓準机会在换岗的时间里悄摸溜走，可才走到一半就看见阎赹堵在他面前脸色肃穆的模样。“卢大人，这麽晚了收拾好行囊是準备出城吗？”卢炻被抓了个现成，就算他最开始有想过要辩解，但景湛的手段让他百般抵赖不得，最后只得垂下头来将一切都认下，“题目是我透出去的。”抵达幽州没多久，景湛让卢炻和另一位学士总共出了两份试卷，可在考场上真正用到的却是这两位学士都没有经手过的试卷。已经提前知道题目的舞弊考生在看见真正展现在他面前的题目时自是两眼一黑，下笔磕磕绊绊，就算绞尽脑汁想过了也写不出什麽好文章。甚至有人连题目是什麽都没有看，直接自信满满地将早就背好的答案洋洋洒洒写在了试卷上。在阅卷的时候景湛就把那些人的试卷都拿出来看了一通，当然也有瞧见新题目不发怵的，结合先前背过的答案写出来的东西也还算是能入眼。景湛很是感慨，假如这种人可以将心思放在正道上，将来入朝做官恐怕也是有一番作为的。但很可惜，他们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通过三次更换狱房之后，景湛从他们口中得知和卢炻联络的人是黄高业的侄子，他侄子在从卢炻那儿得到题目之后再高价卖给想要知道考题的考生，从此赚取银钱。景湛问他们这题目的价格如何，这些舞弊的考生们战战兢兢地把他们知道的事情全都交代了个清楚。一道题可以卖出千两的价格，考生们凑了银子将试题互相买卖，总之黄高业的侄子是最能赚的，怪不得黄高业这些年能过上如此奢靡的生活，还真是“取财有道”啊。事情都已经调查到这里，黄高业的侄子也被抓了，按理来说此事和黄高业也是脱不了关系的，但黄高业看见他侄子之后就破口大骂，一脸老泪纵横的样子像是他侄子辜负了他的信任似的，做戏做得连阎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侄子表情一言难尽，可他看了眼黄高业身边的这群大官，最后还是眼睛一眯把事情认下了。黄高业算是松了口气，他转头看着景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眼神，陪着笑容说：“侯爷，这事儿就算这麽过去了吧，您準备何时啓程回洛阳啊？”这尊佛若是再在幽州待久一点，黄高业觉得他另半边脸也得肿起来。景湛给出的回答很含糊，“这样做也不能完全杜绝此事以后不会再发生，只是告诉旁人不要妄想舞弊，打压这种风气而已，也不知以后幽州还会不会出现这种大案。”这问题让黄高业头皮发麻，他作揖保证道：“有了定远侯这次的详细指示，以后幽州肯定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还请侯爷放心！”其实黄高业会如何回答景湛并不在乎。等将来裘氏倒了，黄高业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不了多久。“案子既然已经告一段落，本侯的职责也尽到了，这些天光顾着监考，就连幽州城都没有好好逛一逛，我还想再留一段时间，黄大人不会觉得本侯事多麻烦吧？”黄高业在那儿“哈哈”陪着笑，眼里的光却又苦了好几分，“那自然不会，侯爷愿意在幽州多待，那自然是幽州的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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