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韬让侍女在卧室门口伺候,唐月毕竟是住在室内的,他便让唐月跟进了房内。待门外的侍女关闭了房门,煜韬对唐月说:“你留在外间就好,是在碧纱帐休息,或是在桌前读书、喝茶,还是插花、刺绣,都请自便。不要打扰我。”
“是。世子殿下若有任何吩咐,只需拉动床边红色的绣布绳即可,外间的小铃自会响起。或是轻声召唤,民女也是能听到的。之前已经教过我们了。”唐月轻声说道。
煜韬点点头,没再理她,自顾走进内间。唐月放下一层纱帘,便要走开。煜韬说:“把外层也放下来吧!”
唐月愣了一下,犹豫的说:“这天色还早,殿下。。。那我让下人过来给內间掌灯,然后离开去楼外候着。”
煜韬连忙阻止,说:“不用。不必麻烦他人。”
“殿下不喜光亮吗?”唐月疑惑问。
“哦!不是。我只是简单休息一下。一会唐惠过来通报,你且来唤醒我即可。”煜韬始终背对着唐月说道。
唐月只好把纱帘外层的锦帛遮光帘放了下来,又把隔断屏风拉开。
煜韬听着唐月把隔断屏风拉开,心里突然一动,想到:“原来,这府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参与各种事件中,或许有些人只是单纯被雇佣来的下人。”
唐月拉上遮光帘,因为帘子比较厚实,也有隔音的作用,又拉上了隔断屏风,內间的声音还是在內间做什么,外面是绝对看不到、听不到了。如果唐月是被派来监视煜韬的,自然不会这么做。难道唐月是为了获得煜韬的信任吗?
煜韬暂时不想浪费精力去想这些,他现在要有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想一些事。一是怎么才能联系到颜瑾瑶和煜略,即便他在怡然居的房中留下了线索,但是后面这些事却是自己也没想到的。二是颜瑾瑶她们四人是否遇到了什么阻碍,如果连御剑坊的畿境司副司主都敢动手,而且还成功了,那么对方的力量完全不是煜韬这个层级能对抗的。三是很庆幸,没有人知道煜韬是天剑的弟子,而天剑作为天绝级的高手是百毒不侵的,天剑对外宣称已经十几年未收弟子了,他这个入室弟子还是秘密收的,只有快剑老头知道,当初也是让快剑在明面上收他为入室弟子的。天下都知道天绝级的高手百毒不侵,却不知道具体原因,都以为是内力达到一定程度就会百毒不侵。
天剑在煜韬带队临行前,曾用一晚上的时间告诉他百毒不侵的秘密。天剑说:“百毒不侵,并非因为内功深厚可以化解毒药的毒性。而是因为天绝境的人内力十分精纯、浓郁,内力的储备也高于其他境界,能踏入天绝境晋级之门是因为内力储备量达到了一定程度,就是丹田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张。而突破桎梏进入天绝境,是因为找到了让内力精纯、没有杂质的方法,内力就是纯粹的内气,不再是内气与外气综合而论的。”
煜韬听了天剑的讲解,才知道越是要晋级,越是要把内力练习的更精纯,还要扩大丹田对内力的储备。对于解毒,天剑另有介绍。按照天剑的指导,煜韬得知内功解毒并非只有天绝境的人能做到,而是内功储备到一定程度,有一定的精纯度就可以,达到脱凡境以上的化气境、真武境、仙圣境都可以做到,脱凡境及以下的入气境、入武境都做不到。但是为什么只有天绝境的人知道这个只要稍加探索就能天下皆知的秘密呢?
天剑说:“这个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家对于毒,都有一种恐惧和无力感,因为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中毒,所以中毒之后都在用解药来解毒。但是天绝境的人不一样,因为内力的精纯和储备量极大,内力便一直在丹田中自行的不停凝聚和散发,自行的在经络中运行游走,当对人有害的毒物进入身体,各经络上的内气都会自主的防御,把毒素包裹起来,而内气要自动防御、包裹毒素需要的量比较大,丹田运行会加快,人就会感应到。从而调动内力将毒素排出体外。”
之前中毒是煜韬自己没有防备,第二次中毒是他知道自己将要中毒。煜韬并没有被不用内功就不会有其他影响而吓到。而是按照天剑的教导,分析了毒药的性质,既然是受内功影响而发作的,那肯定是直击丹田或者经络的毒药,这类毒药对于煜韬这个武功境界的人来说,确实是很难解除。如果是攻击经络的,那么需要在丹田凝气后,分散给经络运行之前,要想办法把经络维护起来;如果是直接攻击丹田的,那在凝气的时候就很麻烦,一旦凝气就会触发毒性。
但是煜韬并不是甘于放弃之人,而且在内功练习和内气控制上具有特别高的天赋。他在第二次中毒之前,务必要了解这个毒素到底是攻击丹田的,还是攻击经络的。如果是攻击经络的,他要如何才能在凝聚内气时做到保护丹田。煜韬在与唐锦谈话时,一直就在想解决办法,但是唐锦也确实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只能冒险一试,能否在聚气的同时将丹田反向保护起来,靠丹田凝聚的内气直接对丹田形成保护,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煜韬在午餐前,务必要想到解决办法,他担心双重毒性在体内,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眼看唐锦逼着自己留下来,他只好硬着头皮,冒险强行凝气。他想着,如果能在瞬间将全身内气凝聚丹田,并在丹田内运转起来形成包裹,或许能够保护住自己。他经过天剑的调教,已经悄悄迈进了晋级的门槛,内力更加纯净、储备更大,或许能够成功也说不定。
说干就干,搏命一拼。煜韬暗中突然调动全部内气凝聚丹田,丹田中轰的一声汇聚了大量的内气仿佛要突破晋级一般。然而,煜韬的想法过于天真,毒性发作来的要比内气凝聚快上一步,毒性瞬间激发。好在他功力深厚,行动够快,勉强在毒性从丹田处游走全身之前,将毒素包裹住,可是丹田还是被毒性伤害了。
当煜韬发现自己武功境界突然下降时,已经开始着手稳固境界,好在反应够快,补救及时,最终将境界维持在刚刚晋级化气境的阶段,别人从外部看他,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就连唐锦也是怀疑煜韬是一路奔波,又用脑用心有些疲累了而已。殊不知他是勉强运功,包裹毒素。
午餐时,煜韬分离内气将新一轮毒素包裹住,含入体内。他现在急需一处安静的地方,想办法将毒素从体内逼出。
唐月的举动正好帮了煜韬一个大忙。煜韬将床边的纱帐也拉了下来,然后把随身的手帕垫在腿上用来从体内逼到口中的毒素,便开始在床上打坐运功。
过不多时,一道粘稠半透明的液体从煜韬嘴角流出,煜韬仍然皱着眉,这只是第二轮毒素从体内逼了出来,但是前日的毒素还很深,逼出来需要一些时间。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煜韬嘴角再次流出一道粘稠的液体,不过不是之前那种半透明的,而是带了一丝红色,还有腥臭味道。
待毒液流净,煜韬舒展双眉,收了内气。赶紧把沾满毒素的手帕收起来,以免被人看到。排净毒素居然比他预计的时间要短了太多,心中不免欢喜起来,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唤道:“唐月,可有准备漱口茶吗?”刚说完,突然丹田震动、内气翻滚,一口鲜血从腹中涌了上来,他赶紧闭口含住。却听得外面唐月轻声答道:“殿下稍后,马上伺候。”
煜韬无法开口阻拦,赶紧再次翻出刚刚收起的手帕,一口黑红的鲜血吐在手帕上。待他擦干净嘴角残留的血渍,唐月已经端着漱口茶拉开了隔断屏风。煜韬只得赶忙收起手帕,自行拉开床边纱帐。这时,唐月也打开了第二道纱帘。
唐月低头走到床边,屈膝行礼,同时双手将漱口查奉上,但眼睛稍微抬了一下并皱了一下眉,又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妥似的赶紧把眼睛重新看向自己的脚尖。
煜韬看到唐月的神态和微弱动作,赶忙将漱口茶接过来,漱口后说道:“辛苦你处理一下了。”
唐月的表情和声音并未有任何变化,依然是淡淡的低声说:“多谢殿下体谅,伺候殿下是民女的福分。民女告退了。”说完莲步轻移退了出去。
煜韬知道唐月定是闻到了血腥味和毒臭味,心想:这婢女若是将此间种种告诉唐锦,自己这边或许会有些小麻烦。但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煜韬赶紧调息,内视自身状态,发现两个情况。好的情况是体内毒素已经全部清除了,坏的情况是自己的武功境界已经下降到脱凡境。但可以接受的是,正好夹在了脱凡境向化气境晋级的状态之中,或许用一两日便可重回化气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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