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疏疏的青铜树灯边传来青山之声。秦君嬴渠梁年岁不高,却已有稳健之势。假以时日,未必不可成为比天山岳。“若是精力没处发泄,就去殿外多耍几套剑,别在我这嚷嚷,吵得我眼睛疼。”手中的竹简在昏黄中晃了晃,嬴渠梁头也不抬,兄弟间习以为常地拌嘴调侃,又朝右方的暗处挥了挥手。“秦伯,不必上前理会他——大哥夜里发疯呢。”“呔,你这小子,不识好歹,大哥这不是关心你吗?这么暗的地方看竹简,你那对熊眼还要不要咯?”嘴上虽在跟人掰扯,赢虔手上可没停。他摸到青铜树灯前,找到点灯的引火,就着豆大的灯焰燃上,再用它把没点的油盘点着。“渠梁啊,咋不多点点灯呢?以前也没见你这样……”赢虔在国君旁边嘀咕,点完左边这座青铜树灯,又准备去点右边那座。“哥,我的好大哥,够了,够了——我就看个竹简,再点就浪费了。”嬴渠梁连忙放下竹简拽住赢虔,生怕他真去把这满殿的灯都给点上。“秦伯,咋回事这是?渠梁连灯油都用不起了?这段时间我在外帮着清缴别国破坏咱招贤的绊子,家里那群老贼翻天了?”手扣在佩剑上,赢虔双眼瞪得浑圆,一副但凡内侍答个是,他便立马提剑上门讲理的架势。嬴渠梁捏着眉心叹气。大哥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这下他的头是真的发昏了。“回公子虔,国君担心系贤馆贤良,担忧他们入夜照明用度不够,遂把殿中配备的灯油拨去了大半,是矣这殿中灯才未点满……”老侍这才上前揖身作答,平静的叙述却不掩对国君的疼惜。赢虔的手在剑柄上握住又松开,他随后一踏脚,灭了引火放回灯架上。嬴渠梁并不意外兄长此时的沉静。他心知,他的兄长是个外粗内明之人,绝非世人眼中空有武力的鲁莽之辈。“渠梁,大哥明天领一队将士,给你猎些子野物回来熬灯油。”“大哥,为点灯油就出动我秦国军士,你是要让招贤馆的贤良们看看我是何等昏庸的国君么?”“那你削了我那的军费,把你的灯油补上。”“都是行伍里待过的,渠梁怎会不知军费之重?大哥,我真谢谢你啊……”秦伯默默退回暗处,看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相亲相敬,眼中满是慈爱。和兄长吵了会嘴,嬴渠梁的心情倒是好些了。长兄如此待他,定是发现他今日心有郁结,否则也说不出那么离谱的提议。会好的——只要为秦国招到贤良,能让秦国强大起来,他和兄长就不必如此苦苦支撑。奈何有些人脑子转不过弯,贤良还未招来,就开始守着国中那点位置,给他下绊子了。嬴渠梁盯着扔在案上的竹简,萤火映照下,气息渐寒。“怎地,那群老贼还真给你找不痛快了?”“大哥看看,还没开始呢,甘龙他们就想把族中士子拉过来填空缺。”赢虔接过竹简扫了眼,立马将它拍到案上。“这群鸟人,干活不积极,抢食比谁都猛,脸呢!”“大哥莫说,老甘龙上书有些地方倒也无错——列国士子不熟悉我秦国国况,贸然任用确实可能收效甚微……”“渠梁莫急,你先把世家这群兔崽子丢我军中,大哥帮你好好练练他们的筋骨皮。其他的大哥不擅长,只能你自己谋划对策,时间还来得及吗?”“那渠梁就先行谢过大哥,近患既已无忧,渠梁便有心力在招贤会前想出办法。”嬴渠梁望着他的长兄,感激之情无须过多言语。赢虔生性豁达大气,冲他挥挥手便已领情。“对了,大哥,今夜摸黑来寻渠梁,是有什么事要跟我合计?”“呔,我怎把这事给忘了——”赢虔一拍头,才恍悟自个儿忘了谈正事。坐在软席上的嬴渠梁无奈笑笑,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兄长过来详聊。“大哥跟你说,今日咱把脱手的贼狗全缴了——啊,还记得几日前那个膝盖受伤、行路不便的外来士子吗?他在我秦国境内遭受刺杀,被救下后你让吩咐我重视这件事,别让外国贼人搅了咱的招贤呢——”“大哥,说重点……”揉揉眉心,嬴渠梁倍感心累。他大哥哪哪都好,就是遇到军政以外的事,汇报总抓不住重点。“哦。这贼子已被全诛,大哥检查过尸身全是魏狗——他们今日又准备对腿脚不便的人下手,结果被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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